回到苏黎世第一件事,参加玻尔兹曼的葬礼。
出生于1844年的玻尔兹曼作为物理学界著名的大牛,是研究熵的超级大佬,曾提出物理学界最美的方程,在晚年更是奋发向上,提出弦理论,与米列娃、伦道夫一起搞定了电子显微镜,为人类文明的进步做出卓越贡献。
作为罗恩的忘年交,他对这名小朋友多有照顾,虽然罗恩并未走上和他一样的学术道路,玻尔兹曼依然把罗恩视作亲孙子看待,他的孙女希娃是和罗恩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妻子。
因为曾做过肠癌手术,玻尔兹曼的身体状态一直不算好,在某个午后,玻尔兹曼在躺椅上撸着猫打了个瞌睡,就再也没能醒来。
八十多岁在睡梦中没有痛苦的离世,放哪都是喜丧了,但对于玻尔兹曼的家人来说,他的离去依然是难言的痛苦。
“他是我见过的最好的长辈,我的前半生都因为他的存在而增添许多愉快,他也是个善良的人,幽默的人,我、我现在还无法接受我永远失去了他……”
罗恩的葬礼发言到一半,就因为情绪失控被秦追扶了下去,他靠着怀胎六月的妻子希娃泣不成声。
米列娃接替罗恩的工作,站在讲台上回忆了她的老伙计玻尔兹曼,赞叹他对于工作的严谨细致,对于前沿物理的敏锐和细致,以及宽厚的脾气。
作为德国科学院院士,玻尔兹曼的遗体要被运送回祖国安葬,罗恩在冬季开始前,一直帮着希娃一家跑这件事,而希娃则在家里好好养胎。
秦追帮希娃把了脉,确认她一切都好,干脆没给她开药,本来么,吃药对肝肾是有负担的,能不吃就不吃,给她调整一下饮食结构,带人家做做适量运动就挺好的了。
和他们打好了招呼,秦追才得以回到家里,看到秦简躺在屋子后院的草坪上,身下垫了一块野餐用的方格布,周身环绕着比格,这些狗狗们安逸地盘着身躯,在她身边惬意地晒着太阳。
秦追眼神温和下来,走过去跪坐在母亲身边:“妈妈,我回来了,您怎么不盖毯子?着凉了怎么办?”
秦简睁开眼睛,神情恍惚一瞬,仿佛在多年以前,郎善彦也曾这样俯身看她,笑着问道:“怎么在外头睡觉?着凉了怎么办?”
那时她是怎么回答来着?
哦,对了,那时她怀着寅寅,体温比平时要高,觉得浑身是用不完的火力,根本不怕冷。
秦追将外套脱下想盖在母亲身上,被秦简拦住:“不用,我这就起了。”
以往谈到情,秦简都欣慰于他找到了真爱,如今知道秦追和菲尼克斯恋爱的人这会儿都知道他失恋了,秦简不提儿子的伤心事,只是从野餐篮子里摸出三明治让他垫垫肚子,起身去给他做晚饭。
“回来了就和知惠一起收拾狗笼,她不在这阵子,这帮狗要上天了。”
知惠一听,赶紧滚过来对秦简讪笑着鞠躬:“对不起干妈,干妈您辛苦了。”
秦简冲她翻白眼,一看就知道被比格祸祸得不轻。
等她走远,知惠冲秦追招手:“走走走,我们一起去收拾狗盆,你以后也可以拿这帮小混蛋做实验,所以你得和我一起照顾它们。”
秦追应了一声,两人一起在狗狗围绕中工作起来,但秦追很快就被一只一直黏在他脚边的比格绊到,面朝下摔了一跤,然后比格们一拥而上,对他发动了惨无人道的舔舐攻击,知惠废了好大力气才把他救出来。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平淡无奇,秦追的回归对于很多师生来说,只是一个科学家换了东家而已,在苏黎世联邦理工学院内部,也有许多老师是在外赚几年钱、做几年研究就又回归母校的,凭他们这些人的学术水平,欧洲美洲的顶级大学随便他们去,秦追也不过是换了个地方上课而已。
他在苏黎世重启和延续在北美的研究,瑞士隔壁就是能出产多种精密仪器的德国,凭借着米列娃和伦道夫的人脉,加上校方不缺财力,秦追可以用上当前世界一流的仪器。
斯奈德医院也反应极快,在其他医院挖角前,火速给秦追塞了个主任的职位。
明明脱离了爱情,秦追也可以过得很好,但他却开始失眠。
他睡不了太长时间,总觉得胸口塞着一块石头,他想问菲尼克斯过得如何,诺米如何,但每回露娜和他讲菲尼克斯的近况时,他都开心不起来。
泰德叔叔将他们的事情遮掩得很好,菲尼克斯依然是上级眼中忠诚能干的年轻人,所以他近期又升职了,对于秦追来说,这意味着他和菲尼克斯越来越远。
秦追猜自己有点抑郁,心理和生理一起对他离开菲尼克斯这件事表示抗议,他只能给自己开疏肝解郁的药物,好在吃药很有效,调理了一阵,他每天就能勉勉强强睡满6个小时了。
知惠翻捡了几次秦追的药渣,从此家里便常备舒心助眠的玫瑰花茶,秦简买来大量补充维c的水果,还带着秦追去阿尔卑斯山享受自然风光。
没人提秦追到底是为了什么才回欧洲,除了哈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