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方才精神太过紧绷,压根没注意到燕纾什么时候醒了过来,此时有些狼狈地赶忙撑着旁边的门框爬起身,却仍旧犹豫着不敢过去。
“没有,我不是来找东西,我就是过来,过来看您……”
他声音越说越小,下一秒却听对面一阵轻轻拍打的声音传来。
“过来看我的就进来啊,在门口站着做什么?”
燕纾撑着身子慢慢靠在床头,有些好笑地开口:“你不会之前被我抱久了,如今还要我继续把你抱过来吧?”
他一边说一边真的环顾了一圈,似乎真的撑着身子想要过去:“那你得先等一下,我得去寻一下我的轮椅……”
他话还没说完,便看门口的小孩已三步并做两步迅速跑了过来,一把按住他的手,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
“不要,我不要你抱我,你别动了,我……我过来就是。”
他从前不知燕纾身体这般不好,如今即便他腿无事,危阑也再不敢让他累到一点。
他顺从地走到燕纾身前,却也不像前几日那般直接爬上床依在燕纾身边,而是犹豫了一下,托着腮坐在床前的脚踏上。
燕纾挑了挑眉,无声地垂下眼,却因为方才那番举动牵连了心肺经络,没忍住偏过头咳了几声。
下一秒,面前一杯茶盏忽然递了过来。
危阑半蹲在脚踏上,小心翼翼地捧着茶盏递到燕纾身前,神情格外紧张地望着他:“燕公子有哪里不舒服吗?需要我去叫姜公子……”
燕纾愣了愣,这回是真的意识到哪里古怪。
他盯了面前的小孩几秒,却也没有接过,而是微微俯下身,单手挽起身侧未来得及束起的长发,就这般就着危阑的手抿了一口。
面前的小孩神情一呆,下一秒却听燕纾似笑非笑地开口。
“今日这般乖?”他微微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促狭,“做了亏心事,还是有什么事……想要求我?”
危阑本就有些发红的脸瞬间涨的通红。
“我没有,我平常不是一直这样——”
他咬牙赶忙辩解,下一刻却听燕纾不紧不慢地开口:“可你平常也不似这般像对待易碎品一样小心翼翼对待我。”
危阑声音戛然而止。
他有些愕然抬起头,对上燕纾略带笑意的平静目光,没一会儿便招架不住了。
“燕公子……您如今身体好些了吗?”
他小声开口,下一秒却看燕纾眼眸闪了闪,瞬间明白了什么,似笑非笑地叹了一口气:“姜衍又吓唬你什么了?”
——他说他今日院子内清清冷冷,危阑、松一他们这几个爱闹的都没有过来,让他一觉难得安稳睡到了下午,醒来时还一瞬有些惆怅。
危阑愣了一下,立刻摇摇头,别过脸,欲盖弥彰地小声开口:“没有,姜公子没有吓我……”
床上的人却不理他说了什么,放在锦被上的手指一点点收紧,有些失落地低声开口:“这样……那难得我刚才还这般伤心,还以为阿阑有了新欢,自己忽然失宠了呢。”
“没有,我怎么可能去找别人——”
危阑瞬间慌张转过头,对上燕纾促狭的目光,立刻意识到自己被骗了。
他蹙了蹙眉,泄气般又跌坐回脚踏上,却也自知已经瞒不住,小声开口:“姜公子真的没有吓我们……”
“只是姜公子说,您这两日都需要多加休息,让我们不要打扰您,耽误您休息……所以我早晨也没敢找您来练功……”
“那你怎么现在还是过来了?”燕纾带着笑意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面前的小孩耳尖红了红,嘟囔着说了一句什么,燕纾愣了一下,眼眸间笑意一瞬加深,却装作没听清般又重复了一遍:“你说什么?”
危阑抿了抿唇,到底还是咬牙,放大了声音再次开口:“因为我担心您。”
“松一哥早上说早上给您送药时见到您,说您脸色还是不好,我心中总是惦记着,练功也练不下去,干脆想着就远远过来看一眼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