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皱了皱眉,低低应了一声“好”,看着谢镜泊转身便要直接离去,终于忍不住开口。
“你和边叙到底在谋划什么?”
谢镜泊脚步一顿。
房廊内有一阵轻微的风声刮过,谢镜泊微微转过头,平静开口:“我不懂二师兄在说什么。”
“四方大典那件事,师兄不会无缘无故问,他一定是察觉到了什么。”
姜衍跟着转过身,抱着双臂平静地望着面前的人。
之前他从两人间隐晦的对话中便察觉到了异常,但这几日典礼开始在即,他与明夷自己门内的事都已忙的不可开交,直到今天才终于有时间专门询问。
“你和边叙到底要做什么?”
谢镜泊抬头看了他一眼,瞥过眼没有说话,姜衍一时间有些好笑。
“某种程度上来讲,你和师兄还是挺相似的。”
“一样的死倔,不撞南墙不回头。”
“当年师兄身负魔气,出现在所有人面前,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姜衍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收紧。
他冷笑一声,眼眸间不可避免地流露出些许恨意:“当年是你亲手率领销春尽弟子去抓他,造成了那样的结果,如今你难道还想再伤他一次……”
谢镜泊低低开口:“我不是要抓他。”
姜衍话语瞬间一顿。
他眼眸间闪过一丝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两年前魔族叛乱,销春尽当时宗主最小的弟子担下大任,率仙门亲自围攻,不仅将魔族一举铲除,甚至还亲手了结了那仙门叛徒。
也有人传言,正因如此,谢镜泊之后才得以登上销春尽宗主之位。
——但没有人知道,仙魔大战结束后,谢镜泊在长生殿长命灯前长跪不起,最后还是边叙看不下去,硬生生将人打晕带了回去。
谢镜泊闭了闭眼,垂在身侧的手一点点收紧,低声开口:“我从来没有想要抓他,我只是……”
他闭了闭眼,在姜衍惊疑不定的眼神间深吸一口气,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忽然低低开口。
“大道无我,亦在人心,但大道所成,千万人往矣——世间是非曲直,总要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这是燕纾从前懒洋洋总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姜衍几乎都要忘却,没想到谢镜泊却记得这般清楚。
他神情一凛,瞬间明白谢镜泊想要干什么,终于忍不住微微咬牙:“那不过是书上的空想。”
“你看看师兄如今的样子,你真的还信这些话吗?”姜衍冷笑一声。
“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完全的黑白分明,谢九渊。”
“你最好不要……再伤害他一次。”
·
愿曦阁外忽然传来轻微的响动,燕纾微微睁开眼,正对上门口一个探头探脑的身影。
危阑从门口小心翼翼探出一个身形,迅速环顾了一圈四周,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下一秒,却听面前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忽然传来:“找什么呢,要不要我帮帮你?”
危阑被吓了一跳,抓着门框的手一颤,重心瞬间不稳,“扑通”一声直接跌坐到了地上。
床上的人没忍住笑出了声,慢悠悠撑起身子:“这么紧张做什么?难不成你是来偷我东西的。”
危阑好不容易撑起来的手臂一颤,一屁股又跌了回去。
他深吸一口气,面色通红的带着几分无奈与不好意思抬起头:“燕,燕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