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哪里不够好,还是他做得太称职。
大脑在混沌中挤入尖锐的嗡鸣,恶毒的如同蛇类的言语几乎要从他的嘴角溢出。他尝到一些铁锈味,进而大脑开始恍惚。
江声。
啊,江声。
他的唇舌揉弄这个名字,牙齿在嚼这个名字,喉结滚动吞咽着这个名字。占有欲促使他冒进,爱却让他退让。
可这个熟悉的、漂亮的,被他放在匣子里珍藏的名字坠入腹中,回馈给他一片灼伤的痛意。他茫然,又不解,连这份疼痛都珍惜。脑海中只剩下这样单薄的情绪。可这样淡薄寡淡的情绪,竟然带来铺天盖地海啸般的巨痛。
*
严落白的大脑飞速运转,寻找一个他专门向楚漆致电的合理理由。
他深吸一口气,锐利的眼睛有了细小的痉挛。他像是个怨鬼一样在风里发出无声的咆哮,同时有尖锥般的悔恨扎进他的眼眶。
一边不解着。
他到底在操心什么?
他根本不该掺和进来。
楚漆对江声无底线的地步大家有目共睹。没有他参与又会怎样?被发现又会怎样?
难道被抓到惩罚的会是江声吗。他是什么不听话的小鬼头,和奸夫偷晴被抓所以要得到教训吗?
不过是两个前任而已,有什么“教训”的资格。
一边又自省着、嗤笑着、挖苦着。
江声到底为什么如此自信于严落白会为他解决所有麻烦。凭他们单薄的同居关系,勉强被拼凑在一起的合作关系?
拒绝其实很轻易,不过动动手指而已!
或者就这样干晾着,江声一定会吃到他三心二意的报应。
为什么总是被迫卷进江声给的烂摊子,他又是到底为什么在一边冷视鄙薄又一边言听计从。他只是出于公职需要才和他有所勾连,而绝非为虎作伥,掩耳盗铃,狼狈为奸的人。
但除去这些冠冕堂皇搪塞自己的说辞,也许是因为心里还有另外一道声音存在。
他是信任你,所以才向你袒露自己所有糟糕的一面。
连带他在楚漆这个多年朋友面前都有所回避的东西,全部都会诚实地在你面前展开。
唯有你见到真实的江声。他在你面前没有谎言,缺陷、恶劣、逃避,他不入流的弊病,脆弱又庸俗的浅薄情感,都无比诚挚。
严落白镜片后的眸光冷厉地瞥过了手机屏幕。
上面江声的对话框还亮着,不断弹出消息。
江声:【我好可怜】
江声:【我缩着不敢动】
江声:【我好像阴沟里的老鼠,发霉的一只蘑菇】
……
江声:【再没有人来救我的话我一定会在这里烂掉。但还好有你!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的!呜呜!我将动用我高考后就生锈的脑子赞美你!】
好听的话,倒是只有这时候会说。
他冷视着,几乎要发出一声讥笑。
楚漆在电话那头重复道,“严经纪。”
“抱歉,我在听。”
疾风扬起严落白修剪利落的碎发,速度表盘上的指针却在极限范围内疯狂抖动着,他就要逼近江声指示的那个位置。
“我看过直播,”他说,“江声周末需要准备香水广告Vile的面试,您和他的会面需要调整时间,我提前确定一下。”
“没想到你特意打电话是为了通知我这件事。”楚漆顿了下,声音沙哑沉稳,“倒是没想到,你对我和声声见面的态度像是很积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