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腔中的空气仿佛被抽离。严落白顿时涌上说不上来的烦躁,呼吸急促起来。
消息弹出。
江声:【他在准备拉车门了啊啊啊啊!!】
那一点细微的声音本不该如此引人注目。但江声还是听到了,并因此汗毛竖起!他感觉自己是一只刺猬,现在浑身的刺都炸了起来。抱着手机疯狂给严落白消息轰炸,然而——
“稍等。”
顾清晖的声音。
江声抬起头,虽然他被笼罩在风衣里什么都看不到。
男人的声音清雅冷静,不疾不徐。
“我以为以你对江声的信任,连开门核验都是一种污蔑。”
江声:“……”
好,好一个道德绑架。
你们做导演的心真脏。
寒风呼啸。
收到江声信息后短短的一瞬间,大脑里盘旋的情绪飞逝过去。在自己做出判断和反应之前,严落白已经迅速指示智能助手拨打了楚漆的电话号码。
车载音响舒缓的音乐还在继续,“嘟——嘟——”明明缓慢,却令人觉得在催命。他冷着脸一踩油门,掉头往江声指示的方向疾驰。
前窗的夜景在侧面划成流线。严落白无暇欣赏,他深吸一口气摘下眼镜,用力按了按眉心,再将眼镜架回去,一张苍白英挺的轮廓有了些压抑的紧绷。
电话很快被接通。
楚漆的声音响起:“严经纪?”
严落白:“……”
很好,他根本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这一切都是江声闯的祸、惹的麻烦,但为他善后、处理一切的却是他。这些从未被写进合同里。他在做职权之外的事情。
男人深刻的脸上被光影雕刻着,有些冰冷。
“是我,楚漆先生。”他维持着漠然,彬彬有礼的声音,“关于我的艺人之后的行程规划,我有些事情需要和您商量。”
楚漆望着车窗里的顾清晖。
手指在车门把手上往下滑,落到了光滑而冰冷的车门上,仿佛能隔着厚重坚硬的钢铁感受到另一个人的体温和心跳。
“请讲。”
他知道江声在里面。
就在一门之隔躲着他。
或许是蜷缩着,或许捂着嘴,或许忧虑着、担惊受怕。
他刚刚还和顾清晖做过亲昵的,他不可求、不可得的事情,因此心虚,无法面对他。
他知道,他全都知道。
拙劣的骗术,可笑的遮羞布,无处不在的,能够轻易被敏锐观察力捕捉到痕迹的存在感。他和江声相处许多年,如何能不发现。
楚漆垂下眼睛。睫毛在深邃的眼窝落下影子。骨节分明的手张开,手背的筋骨明显,拓印着错落的光影,指节触碰着。
酒后的混沌让他有些意识模糊。
冲动让他来到车前,理智告诉他要为江声保留体面。
江声想要的,他没有不给的。江声要隐瞒的,他不会有知道的。
楚漆一贯对江声毫无底线,但他偶尔也会不明白,为什么能给别人的,连分他一份都吝啬。
一点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