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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真伪（第1页）

“死了？”

这是一个完全在意料之外，但又似乎情理之中的答案。

我在讲述梦境的过程里，也确实不止一次冒出小小的疑问，心说台仔这么不稳定的一个炮仗，到底是怎么隐匿到如今的。

在过往的经历中我也算有所体会：张家对于潜在隐患向来是有准备预案的。

有时候或许因为信息差在方案上有所疏漏、行事可能也过于惨烈，但只要发现有危险的不安定因素，就绝不会闭目塞听放任不管。

那么这里实际上就出现了三个矛盾的问题：

第一，在十二年前就亲眼目击了这样一个怪诞的异人，正常情况下，为什么直到今日张家都没有针对他的准备；

第二，当他多年后显然不怀好意上门，指名为我准备了那本黑色笔记本，为什么徐佑没有直接下死手留下他，而是放任他离开并继续隐匿在车队之中；

第三，他在车队里一直跟着徐佑时，又为什么只有我和闫队注意到了他的存在？

现在，综合了不同的信息后，我才发现这三个问题其实是一体的，都被徐佑的话简单地解答了：

因为台仔早就死了，无声无息近乎儿戏地死了。

除了比旁人多两层脸皮，似乎也没有来得及展现任何异样能力，反而因为生疏笨拙的处事显得有些幼稚愚笨。连带他恶毒的本质也因为轻易死去被去魅了。

对于十二年前的张家来说，要处理防备的险境不会太少，对于一个已经死透了的所谓先知，自然就减少了关注，顶多也就是记录在案作为一份参考素材。

一个早就“不存在”的东西，不会有人再专注持久地警惕长达十二年，当然也不会被车队中的其他人观察到。

某种程度上来说，十二年后的台仔，真正的目击者只有当时深受怪谈寄生的我、徐佑和闫默三人。

再严苛一点来讲，截止现在，唯一目击到“最新”的台仔的，只有我一个。

我靠，这是什么意思，能看到他的人为什么越来越少了？莫非台仔真的早就死了不存在了？

这时候倒是方獒反应最快。

他在突发奇想说完“套头衫”的比喻后，就一直半懂不懂听得稀里糊涂，十个字里恐怕只昏昏欲睡听进去一个字，现在反而一个激灵，又大叫了一声：“我知道了！”

我一乐，心说除去提出沉没成本高论的小队长张甲，我等待已久的卧龙凤雏始终二缺一，想不到今天才终于凑齐。

就立刻故技重施，拿出好久不用的必杀技，亲切地握住了方獒的双手：“先生，有什么可以教我啊？”

张甲幽幽看看我，有些酸溜溜咋了一下嘴。

方獒眼前一亮，顿时眉飞色舞：“顾问，你刚才说了那么多，我是一句没听懂没记住，脑子受不了这个。但是，有一个我听懂了还有印象。”

没说完，被我们所有人急到冒火的眼睛瞪着，总算收敛了习惯性的废话，赶紧道，“这不就是那个影子吗？”

再要说已经没人理他了，我们不约而同都反应过来，一时间都啊了一声。

对啊，真是灯下黑。台仔在中招暴毙之前，不正是看到了投在地面上的某种不存在的巨大不规则阴影、并深切感到了恐惧试图避让吗？

那道没理由出现的影子，同样是只有台仔一个目击者。

也就是说，我沉吟，有些不太舒服：“两个事件里，目击者的特点可以总结为一个，就是相比于其他人，当时受到怪谈寄生污染格外严重。那可不可以这样认为：其他只是被怪谈轻微感染的人，是看不到、察觉不到有些存在的。”

这岂不是说明，在十二年前发现那道影子后，死去的台仔也变成了某种类似怪谈的东西？

方獒听得一愣一愣，半晌，纳闷道：“等会儿等会儿，各位，脑子先借我用用。”

我问他怎么，他是真的没想通，奇怪我和徐佑为什么还是坚持台仔就是台仔。时隔十二年，万一现在跳出来的是个克隆人呢？没道理说就一定是死人还跳出来作祟吧。实在不行，说不准没人看到他，只是因为什么量子力学。

我哭笑不得，“是是是，台仔被球形闪电击中变成量子云了，只能偶尔在被观察到的时候坍塌成像是吧？”（注1）

吐槽归吐槽，事情倒不至于这么科幻，但确实提供了一个思路。怪谈在某种程度上来说，确实就像深海一般，越是被寄生污染，人就越是下潜窥见到前所未见的事物。

在某些经典的恐怖游戏里，也常出现只有主角能看到“里世界”，成为非同寻常的观察者这种桥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