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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失踪（第1页）

乔斯林盯着他的脸。

现在拜旦的脸相当有趣——他说出这些的话时候应该是想努力维持一种早就洞悉一切、眼下又轻松从容的状态。于是试图在保持严肃的同时，又叫自己的脸上流露出那种相当自信的笑容。

可惜的是他不大擅长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这就导致他说话的时候并不能很好地维持这种相当刻意的笑容，看起来仿佛脸皮抽搐了。

于是乔斯林抹了一把他自己的脸：“大师，你怎么了？”

“我在说死灵转化的事儿。”执业法师意识到了乔斯林的语气，努力叫自己看起来显得威严，“实际上今天我就是为此而来。在不得不通过正式渠道解决问题之前，总会长想要先私下里谈谈……”

乔斯林又指了一下远处的奈瑟：“所以我建议你们自己跟他谈。说实话我不知道什么死灵转化。至于奈瑟大师的问题，这么说吧，一位六级法师，干掉了一个敌对势力的重要人物，结果不但没得到奖励，反而被毫不犹豫地出卖——谁会在经历这种事之后还再回到公会里面去？”

跟爱瑞丝的原本计划是，用奈瑟·罗切斯的身份再晃悠几天，叫所有人都知道这位大师跟他的老妈妈的存在。然后，自己帮助爱瑞丝潜入地下室的另外一具女性身体里，再找个什么众目睽睽之下的场合用解离术之类的玩意把奈瑟的身体解决掉，最终声称是艾德里安的余党干的好事，一切得到完美解决。

公会的人的确会怀疑，但奥维多尼亚之王有抵赖不承认的权力。毕竟世界上很多事儿就是这么一笔糊涂账，对吧。

于是他在说了这些之后放松缰绳，叫马儿飞快地冲出一段距离，向“奈瑟·罗切斯”接近。不过等到能更加清楚地瞧见他脸上的表情时，乔斯林意识到事情可能有点不对劲——即便在不死者寄身这种面容僵硬的躯体上，乔斯林也能看到压抑隐忍的惊讶、焦急，还有那么一点点的悲伤。

可事到如今什么事儿还能叫爱瑞丝搞出这种表情来？

“怎么了？”

这时拜旦从后面跟了上来。他坐在马上，看着爱瑞丝，点了下头：“您成功了，对吧？现在您已经是不死者了。我该仍旧称呼你为奈瑟·罗切斯，还是换个什么名字？”

但爱瑞丝没理他。

“她走失了。”爱瑞丝对乔斯林说，“我在沙滩上发现了血迹。抱歉，这都是我的错——”

乔斯林意识到她口中的“她”应该是指奈瑟的老妈妈。

拜旦疑惑地皱起眉，目光在两人身上转来转去，显然被爱瑞丝的某些措辞搞得有点糊涂。

乔斯林在心里骂了一声。他对奈瑟的老妈妈谈不上有多深的感情，但要是奈瑟信任自己、她的老妈又给了自己一件关键物品，那无论如何自己都该好好完成那位六级法师的心愿，叫老人家安度晚年，对吧？他是魔鬼，又不是恶魔。

但昨天刚刚解决了艾德里安，今天就出了这种事，实在不是个好兆头。

于是他转脸对拜旦说：“你想谈谈？那就在这儿等我，咱们晚上去喝一杯，慢慢谈——但现在别来烦我。”

他伸出一只手，把爱瑞丝拉上马，朝缓坡下的农舍疾驰而去：“到底什么他妈状况？”

“我早上把她从艾德里安那里弄出来，把她弄到了这里的农场。我发誓没别的意思——你叫我按照他的愿望安顿她，我也的确想那么干。”

“一开始她挺喜欢这儿，也挺喜欢我给她买的那些东西，我还陪她在海滩上走了走。然后我问了她点儿事情，主要就是奈瑟去银指塔之前的事情——我只是想弄清楚他那时候心里到底在怎么想，要是知道我会害死他，干嘛不找我来说清楚？”

马儿冲到农庄前，乔斯林跳下马。农庄被一道木栅栏环绕起来，栅栏上缠绕着藤蔓、野花，门口的土新铲过，被垫在通往海滩的道路上。

“然后，不知道哪一句叫她觉得我不是奈瑟了。你知道她的脑子有点不那么清醒的——我花了好一会儿才把她劝回到屋子里，她说想要自己待一会儿。我一直等到她平静下来才离开，打算回城里雇两个女佣——”

“然后我走到刚才那片坡上，就看见她从农庄里走出去了。”爱瑞丝指向小路的一边——那里有一棵巨大而茂盛的香樟树，把路的另一端挡住了，“她沿着这条路走，我立即回来沿路找过去，接着——”

乔斯林走到香樟树的另一边，发现路旁是一片岩石裸露的陡坡，坡下面是成片的怪兽牙齿一样的礁石。

“你发现她掉下去了？”乔斯林往四周看了看，然后去看底下的那片礁石。这里看起来像是个小海湾，靠近陡坡的一边是礁石，中间是深水湾。乔斯林看到了爱瑞丝所说的血迹——从礁石丛中延伸到沙滩上，似乎还延伸到了海里：现在血迹已经海水冲淡了，但魔鬼的嗅觉能嗅得到血腥味儿，魔鬼的视力也能在白沙间看到细小的身体碎屑。

他直接跳了下去，捡起那些碎屑在手里捻了捻，那是真正的血肉。爱瑞丝跟着他跳了下来：“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你见过她，而且知道……怎么了？”

她发现乔斯林脸上的表情也不大对劲。看起来有点惊讶，以及，说不好是在喜悦还是在生气。他眯起眼睛，大步走进海水里用踢着沙子，踢了一会儿之后弯腰在海水里摸了摸，然后擎起一样东西。

那是一枚差不多有手掌长的弯曲牙齿，在内钩的末端还密布着小锯齿。

“锯齿鲨的牙齿。”乔斯林转身盯着爱瑞丝，“叫咱们来猜下这件事的整个过程——她觉得自己的儿子不是本人，受了惊吓，然后昏头昏脑地跑出来，落下陡坡。想要涉水从一边再绕上去，结果血腥味儿吸引了巨齿鲨，于是被吃掉了。这事儿这么想合不合理？”

作者的话：第二更在晚上23点，目前还在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