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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药剂（第2页）

这也意味着她不打算在契约中给自己太多好处，而打算直接取走灵魂。

乔斯林慢慢从手甲里摸出那枚光辉女神圣印，开始琢磨该以什么方式来狠狠亵渎它——即便像奈瑟·罗切斯一样被神罚同时消灭肉体与灵魂，也比落在欲魔的手里永远受苦要好得多。

这时候艾西莉正好转过脸。她看见了乔斯林手里的圣印，眼中掠过一丝恐惧与厌恶的神情。但她假装没注意，而像个真正的人类一样长叹一口气，颓然靠坐在乔斯林身边：“我想你说得对，我们没什么办法了，那个法术我也用不了。”

她轻轻敲了敲自己的头盔：“我最多还能撑上一个小时，你呢？”

从可供呼吸的空气的角度来说，算上另外两个头盔，还能撑上七个多小时。考虑到侵入体内的劣魔酸液的话，最多还有两个小时。但乔斯林不打算进一步体验濒死的恐惧与痛苦，他开始琢磨该怎么用手里的圣印——把它握在手里跟身边这个欲魔来一发？这样够不够叫自己挨雷劈？

但她肯定不允许自己这么干，更有能力在发现事情稍微有点不对劲的时候就弄折自己的手臂，再把这玩意夺走。

下场似乎只有两个——告诉欲魔自己已经知道她是什么货色，然后绝不接受她的任何契约，最终变成外面那种丧失神志的劣魔。或者被她夺去灵魂，清醒地忍受她漫长的折磨，寄希望于某一天被她提拔为更高阶的魔鬼。

乔斯林难过得要发狂，尤其在想到艾德里安那副得意洋洋的嘴脸的时候。

去他妈的，世上或许有不少人被魔鬼诱惑过，但绝没人跟魔鬼肉搏过——他现在就要忽然跳起来，抓住她的头发，把手里的圣印狠狠塞进她的嘴里，要是运气够好也许还能给她几个耳光——

“好吧，只有最后一个办法了。”艾西莉叹了口气。

最后一个办法？乔斯林打消了狠狠给她几耳光这个念头，及时叫自己的声音变得半死不活：“……什么办法？”

“以另一种方式活下来。”艾西莉转过脸，用那双蓝眼睛认真地看他，“我的导师，这么说吧，他犯了渎神罪，他想要更强大的力量。为此，他给自己调配了一份转化药剂。”

艾西莉从手甲里取出一支密封的不锈钢试管，乔斯林看到里面有深紫色的液体：“这份药剂能叫他在地狱里生存下来——成为这里的原住民。”

“魔鬼？”乔斯林叫自己瞪大眼睛，“他想把自己转化成魔鬼？！”

艾西莉点头：“是的。要他说的没错，这东西能叫他变成中阶魔鬼中的一种。”

然后她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咱们都死定了。乔斯林，你想不想试试这东西？”

乔斯林意识到自己低估了她。

——欲魔并不想像缺乏品味的恶魔一样，以粗暴残忍的方式强迫自己交出灵魂。正相反，她似乎精心设计了眼下这么一出好戏。

想想看，一个倒霉鬼被困在地狱就要死去，这时候跑来一个美得惊人的姑娘与他共患难，然后表示打算跟他一起将自己转化为保有神志的魔鬼。同凄惨死去叫灵魂在地狱里忍受无尽折磨相比，聪明人会作何选择？更别提这个漂亮姑娘还有可能打感情牌，譬如说——

“咱们可以一起在地狱活下去。咱们可以利用这里的魔力获得更加强大的力量，甚至找到重新回到上面的办法——可我自己没勇气做这件事，乔斯林，咱们一起干，好不好？”

她美丽的眼睛里充盈泪水，即便现在没有魅惑术的影响，乔斯林仍然因为她这样子感到了那么一丁点儿的心疼。不过他更觉得自己像是一只被逼到悬崖边的羊，他妈的——

手心里有个东西硌到了他，是那枚用来施展“慷慨赠礼”的小块钻石。

乔斯林忽然有了个疯狂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