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里的幼卵有几个?它们发育会不会影响到妈妈状况?”
“现在的营养情况怎么样?要不然我晚上再给妈妈多准备一顿夜宵——或者两顿三顿也可以。”
“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我看书上说这个阶段是可以感受到幼卵碰撞跳动的,这会让妈妈难受吗?”
……
交叠的询问声几乎堆在了一起,在各种问题里,阿舍尔只捕捉到了几乎每一句都会带的“妈妈”二字。
作为“主治医师”的歌利亚面色如常,他知道擦拭完阿舍尔小腹上的黏腻后,才开口道——
“很健康。”
“有四枚,不会影响。”
“营养够,妈妈想吃就吃。”
“目前没有特别需要注意的,不过现在也确实可以感受到卵动。”
……
自从阿舍尔被旦尔塔、歌利亚首先发现假孕的状况后,整个天空之城都进入了一级戒备——本身虫群们照顾虫母的时候,就是按照最高规格来的,哪怕模拟出来的幼卵会汲取母体身上的养分,但因为被照顾得面面俱到,于是那些流失的营养也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毕竟按照子嗣对虫母的在意程度,他们是不会让阿舍尔在这场虚假的孕育模拟过程中,受到任何身体上的负面影响。
在身体检查后,天空之城上的日子又重新陷入了平静。
被子嗣们剥夺“工作”的阿舍尔每日懒洋洋地活动在这片位于始初之地高空的城池内,几只被子嗣们饲养的野犬强壮矫健、胆大灵活,它们总会在阿舍尔清晨散步的时候绕在主人脚边,昂首挺胸,就像是保护着阿舍尔的小骑士。
每当散步的时候,总会有一个虫族高层伴在虫母身侧,这是他们之间习惯性的生活方式。
或许是六百多年前阿舍尔跑路的经历,这群强大的子嗣们看着如铁塔一般坚强,实际上一个个都缺乏安全感,大多数时间里,并非阿舍尔离不开他们,而是他们离不开阿舍尔。
这样的心思虫群们不曾故意隐藏,他们一步步试探着阿舍尔的心软,便那么堂而皇之地把试探变成了习惯,直至演变成今天这样的相处场景。
——这其中,从来都少不了阿舍尔的纵容。
早在他选择放弃身份转换器,成为虫母的那一刻开始,他与子嗣们的关系则变得血肉相融。
于是,最初被乌云提起的“摸肚子”请求,也在阿舍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默许下应允了,只是——
除了旦尔塔,剩下的雄性虫族,没一个逃过流鼻血的下场。
被母性笼罩,敞开隆起的小腹任由他们小心碰触、抚摸的妈妈,超过到让子嗣们差点维持不住自己的拟态!
这样的妈妈,能把这群家伙们迷到发狂!
……
虽然是假孕,但其发展周期则与虫母真正意义上孕育幼卵的模式是相同的。
最初隐没在衣摆之下的腹部因为时间的推移而逐渐变得明显,冷白皮肉上的圆润感挣脱了布料的束缚,一点点丰盈起来,并在偶尔贴上手掌时,可以感应到虚假的幼卵相互碰撞的动静。
很细微,虫母的身体模拟出了最像是生命体的反应,甚至某几个瞬间里,阿舍尔都会以为自己真的用腹腔孕育了什么。
也是因为这样真真假假交错的混乱朦胧感,原本落在阿舍尔身上的三分母性,在此期间一点点增强,就像是一块被扔在了水缸内的干海绵,吸水、膨胀的速度快且效果明显。
假孕初期那些敏感又跳跃的情绪被属于母亲的温柔、包容取代,那层虚浮在阿舍尔身上的冰冷感似乎也在融化,变成了一池春水,不论是谁经过,都能倒映出半截影子,像是与坐在池边的漂亮青年拥抱。
甚至虫群们冥冥中有种感觉,从前情感单一、童年缺失的妈妈,正在一点点地被他们、被天空之城、被始初之地,甚至是整个虫群填充得更加完整。
而阿舍尔自己也有这样的想法。
……
天空之城,客厅内——
下午的日光正好,很暖,柜架后方的窗户半开着,浅色的纱帘被微风吹得簌簌颤动,偶尔会晃着落在摆在飘窗上的抱枕上。
在抱枕的另一端,则是盖着薄被、伸展着双腿靠在红发虫族怀里的阿舍尔。
这是他们难得的独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