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愣神间没看到郁季的表情变得古怪起来。
“连说话都能那么像吗。”
他嘀咕。
陆泽成没听见这句话,郁季清了清嗓子,继续道:“看到那边衣柜了?左边第三个格子里的衣服,拿两套。”
陆泽成点头,他走过去拉开了衣柜,发现格子里是很多套叠放整齐的白衬衣和休闲裤。
他拿了两套回来,郁季从他手里抽了一套,扬扬下巴:“去洗澡。”
陆泽成攥着那柔软衣物的手紧了一瞬。郁季试图从他脸上看出点别的表情,但是失败,陆泽成只是老实地点了头,转身去了浴室。
虽然乐子没讨到,但郁季也喜欢他这一点,再次给他的识趣打了五星好评。
。
浴室里。
袅袅的蒸汽模糊了陆泽成的视线,他闭上眼将头靠在墙壁上,思考着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他曾经的父母,或者说养父母,是非常普通的大学老师。陆泽成在那种环境下长大,仁义廉耻都是正常人的范畴。忍辱负重是气量,但他受到的教育中,无论是什么情况下,做他人床伴都是令人不齿的行为。
但当他看着那落在瓷砖上又被溅起的水花,在发现自己几乎毫无芥蒂的接受时,却自嘲地一笑。
他想,如果他真的是父母生前以为的那种老实本分,会乖乖听命令遵纪守法的孩子,那他从一开始,就不会踏入陆家的门,不会走上复仇的路。
更不会像现在这样,对即将发生的事情没有怨恨屈辱,而是诡异平静下的暗潮涌动。
水声停止,陆泽成穿上了那身属于郁季的居家服。他是个半大青年,但郁季身量不高,那衣服穿在身上或多或少有些小,好在还能凑活。
他缓缓推开了门,而入眼的就是已经靠在床上的郁季——和一地的狼藉。
“。。。。。。”
陆泽成原本有些阴暗的情绪忽然卡了一下,他有些一言难尽地向后退了一步,看向地面。
领带,西装,衬衫,甚至是贴身衣物。大件小件被扯得乱七八糟地丢在地上,浴室离得床还有几米,陆泽成刚才就不慎踩到了可怜的皮带和西裤。
而罪魁祸首拿着本书,毫无负担地瞟他一眼,又纡尊降贵地侧了侧头。
陆泽成在那一瞬间竟然诡异地读懂了他的意思,他走上前把那些丢的到处都是的衣服一件件捡起收好,又叠放在一旁。
做完这些他抬眼,果然在郁季脸上看到了“孺子可教”的表情。郁先生满意地点头,拍了拍床边:“自己去柜子里拿被子,然后睡觉。”
他说了“拿被子”,陆泽成就明白了今夜并非他想的那样会是一场旖旎幻梦。他低声说:“郁先生,我可以去客房睡。”
“老宅没有客房。”
老宅的卧室一共只有两间,一间是保镖余遥在住,另一间就是郁季的主卧。郁季其实没什么洁癖,他只是比较讨厌触碰自己不喜欢的人,但可能不太巧的是他讨厌的人比较多,能让他喜欢的上辈子是陆成,而这辈子陆泽成算一个。
余遥虽然不是他讨厌的人,但他也不太愿意陆泽成挤到那儿去,郁季归结于新的东西总是不愿意被他人碰的占有欲作祟。
陆泽成想起了了老宅那昂贵的红木硬沙发,又看着郁季理所当然的脸,默默地抱着被子睡到了另一侧。
“明天记得做早饭。”郁季打了个哈欠,随手关上了灯。
郁季睡眠质量很好,最初的郁家企业初成型时一切事务都是他在奔波,从一场局到另一场局中间十分钟休憩足够他撑上一天。后来他有了陆成,企业也不再需要他劳心费力,睡眠时长得到保障后就近一步升级,具体表现就是只要他困了,倒头就能睡。
比如现在,哪怕陆泽成在他旁边眼睛眨也不眨一直盯着看,他都毫不在意,直接被子一拉进入梦乡。
陆泽成就那样盯了他一个小时,终于确认这位郁先生不仅没有什么其他想法,甚至可能在某些方面想的过于少了。
陆泽成轻轻叹了口气,慢慢翻了个身看向窗外。
他很难形容,自己对这位郁先生是一种怎样的感受。
无论是在打工的时候,又或是回到陆家的时候,陆泽成其实都无数次听过这位郁先生的名字。
高不可攀,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又或是视人命如草芥的资本家;抑或者玩弄人心,把人当玩物取乐的变。态。
人们对于他的描述有很多,那些事迹陆泽成听过不少,甚至那场有安家独子的宴会上,他就在做端酒的侍者。
他原本以为,如果掉入这位郁先生的手里,就算并非龙潭,但也或许是入虎穴。可今晚那掉落一地的衣物,这场怪异却又安宁的同床共枕,甚至是郁季理所当然的模样,都让他的心不知不觉加速跳动起来。
更奇怪的是,他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心会跳的那么快。魔蝎小说moxiexs。。o。xie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