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那会儿的恐惧,短暂一觉过后,禇卫怜已经平复不少,甚至认清了形势。
她的手慢慢握上金笼——很眼熟的笼子,似乎在哪儿见过?
禇卫怜努力地想,很难回忆。夏侯尉对她用了迷香,导致她的意识还有些混沌,以至于思考变得很慢。
她审视笼外的男人,扯起嘴角:“夏侯尉,你还活着。你怎么还活着?”
仅仅一句活着,他唇角的笑意淡了。
或许是雒江的箭,重新射来,射穿他所有的希冀与渴盼,告诉他那不过是靡丽的梦,一切都只为了杀他。
他眸中的烛影皆然碎裂,抓得笼子哐哐响,犹嫌不够,更是将手一把穿进金笼,牢牢握住她:“没想到我还活着?”
他突然大笑:“眠眠,我来找你了,你想我了吗?”
脖子忽然被人掐住,禇卫怜猝不及防,用力地咳,使劲拍打他的手。直到她快喘不过气,以为自己离死不远,又被人骤然放开。
她俯着咳,比起最初的昏沉,现在已经清醒很多。她咳着、咳着,想起自己家人,爹娘、哥哥,阿姐眼眸突然红了。
逃不过去,逃不过了,禇卫怜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认命地闭上眼眸。那人却惶恐起来,急忙开了牢笼,猝然把她拖进怀里。“眠眠、眠眠、眠眠”他慌乱大喊。
陡然对上她发红的眼,夏侯尉才松一口气。
他又恢复阴森森的笑,仿佛方才的慌乱都是假。
夏侯尉贴近她,手指抚摸她柔软的脸颊。猝而低头,嘴唇轻描她的脸,“怎么就想离开我呢?眠眠喜欢这笼子吗?”
他重新吻上她的唇,“以后这就是你的家了,我就是你的主人。”
第64章
困笼他把自己和她关进金笼。……
家?主人?
禇卫怜沉沉地阖眼,或许因为如何挣扎,都逃不过命运的溯洄,在激烈高昂的抗争后,只剩无尽累与迷惘她感受着他的唇舌扫过唇瓣,含着一点口子进来。清冽混入草药的气味,让人熟悉又陌生。
夏侯尉紧紧束着她的腰,缠绵深吻,手指拂开鬓边的碎发。
他喘气抬头,定定看了她须臾,再三确定这不是梦,又埋头重新吻入。气味铺天卷地,禇卫怜陡然睁开湿红的眼眸,扬手甩出一巴掌——
啪,极清脆的响声,贯破大殿。夏侯尉捂住脸,惊颤地看她。
禇卫怜从他怀里爬出来,理着弄松散的领口。
她眸光低落,却多了坚毅,薪火重燃。
对她还做不到颓然、彻底放弃自我。她是褚卫怜,是顶天立地的女子,不是一具行尸走肉。再挣一挣,哪怕只有一线生机呢?
禇卫怜望着旁边大金笼,又看向面前的男人。怎么看,都让人厌恶。她面无表情,猝然一声,“我不要。”
“你不要什么?”
夏侯尉的脸还很火辣,凝眸盯她,恨不得把人吃了。
“我不要关笼子,里面睡不好,吃也吃不好。”
她说得理直气壮,神色坦荡,甚至可以称的上是在命令他。
夏侯尉只觉不可思议,都这时候了,她竟还没认清自己的身份。他捂住被打红的脸,猝然冷笑,“你不睡笼子能睡哪儿?那就是你的家啊,眠眠。”
他跪行地朝她逼近,逼到墙角,直到退无可退,陡然抱住人,欲将她拖回金笼。
禇卫怜奋起挣扎,指向里间的床榻:“那不是有床吗!我可以睡那儿!”
夏侯尉顺她的目光看去,那是一张龙榻,金钩半挂,月影纱层层落落,铺着金绣被褥,香软舒适。
她竟然想睡那儿?夏侯尉想起从前被她糟践的日子,他狼狈、不堪地被她踩在脚下,她口口声声瞧不起他,说他下贱。
他咬牙切齿,立马捧住她的脸,恨声反驳:“那是我睡的!”
禇卫怜遥望睡榻,可比笼子舒服多了。以前她在家都睡这样的,这才叫作床,笼子是能睡人的?她不要,她绝不吃这份苦。
“你睡的又如何?从前,你难道没和我睡过一张榻?”
夏侯尉突然愣住,被她说得哑口无言。不知想到什么,脸更是奇异发红。
他古怪地看她,手指轻摸她的脸,突然将人抱住。“不,你得睡笼子,否则你就会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