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晚一些,他们还在外头。”
沈微渔听闻揉了揉眉骨道:“逃来逃去,总是避不开。”
她对萧庭訚一开始是利用,之后因东窗事发,身陷囹圄,遭受床榻的屈辱,心中愤愤不平,再之后便是误会他后又多了愧疚。
沈微渔对萧庭訚的心情复杂,甚至想逃避见到他。
可一直逃下去,又能如何呢?
沈微渔迷惘地攥紧双手,耳畔传来朝梣宽慰:“他是天子,对你不过是一时尊严受损,日子久了便会淡忘你。”
“况且他是天子,迟早会有三宫六院,到那日忘记一个女子,不过轻而易举。”朝梣不知何时靠近,黑雾雾的眼眸倒映她的忧心忡忡的面容。
曾几何时,她怎么跟娘亲一样,为一男子整日忧心。
沈微渔如遭雷击,猛然惊醒过来,自己不该将太多思绪落在萧庭訚身上,愤怒、愧疚又如何,萧庭訚是天子。
她是欺骗天子,将他自尊踩在脚底下的女子。
仅此而已。
沈微渔眉眼的哀愁一扫而空,双目濯清地望着他颔首。
朝梣见到如此光华如耀的沈微渔,想去抚她的手,又碍于之前的错事,修长如玉的指间绷直,又若无其事松开,静静地感受沈微渔身上的清香,余光落在她秀气的鼻梁,朱唇笑颜,缓缓往下,落在纤柔的双手。
她的双手纤细,薄薄皮肉依附骨节,粉意晕染关节,微微张开,露出的几道细长的掌纹。
朝梣心底涌入几分渴望,想伸出手抚摸掌纹,逐步一根根亲上去。
许是欲念太龌龊,孱弱的眉眼浮现薄薄的冷汗,耳垂晕染绯红。
沈微渔见他一动不动,疑惑地戳了戳他,双手却被他攥住。
灼热的触感,让沈微渔一愣,四目相对,见黑雾雾的眼眸多了春水的温情,一如当年两人彼此没变过。
此念头如针刺一般,恶狠狠地扎入沈微渔的心中,猛然收回手,低声道:“时辰不早了,我该歇息。”旋即上床榻,躺在乐儿身边。
耳畔顿时静谧。
沈微渔听到一声轻叹,幽怨又夹杂几分脆弱-
清河城内,州府官衙。
“陛下怎么会来清河城巡视。”郭怀仁踱步徘徊官檐下,一想到陛下大驾光临这小小的清河城,心急如焚。
“郭大人不必忧心,天子视察,此乃我们福分,只要我们……”一名年逾过五的官员正开口说话时,一道口谕被太监传来。
即日起清河城封城,若没陛下口谕连同州府都不得擅自出城。
郭怀仁跪在地上领圣旨后,斗胆问起,“陛下何时到清河城,臣等为陛下接风洗尘。”
领头太监不苟言笑,斜睨他一眼,冷冷地道:“陛下已经到了清河城。”
“啊?”
一艘花船,轻纱重帘,暗香疏影,几道人影掠过船首,径直来到二楼,朝着坐在高位,一身龙章凤彩的人道:“启禀陛下,清河城已经封城,挨家挨户都搜查过,连同驿客栈等,都一并搜查,皆无所获。”
萧庭訚双腿尚未痊愈,坐在镶嵌琉璃玉石的轮椅,面无表情睥睨底下的人。
十三被萧庭訚的目光扫过,当即绷直身子,拱手道:“卑职绝对没有看错,当
日亲眼见到沈姑娘身边还跟着一男子,还有英王在渡口散开。”
“之后他们兵分两路,沈姑娘与一男子离去,怀中还抱着襁褓,卑职带人追上去,不幸走丢,但卑职肯定他们一定在清河城。”
萧庭訚:“你说她怀里抱着襁褓,想必里面有不足几月的孩子。依她的性子断然不会抛弃这孩子,故而她会收留,但不足一岁幼童需母乳喂养,你们都给朕查城中可有乳母近日出行过。”
他冷声吩咐下去,双手青筋蜿蜒,面无表情。
寒风拂起萧庭訚的蟠龙绣袍,露出金丝宽大衣袍里藏着的布帛-
清河城内,百姓人人惶恐,都不知城内出何大事,封城又整日搜查他们家中。
连同花楼都只能关起门私底下做生意。
伊春若不是为了那银子,每次从花楼离开都小心谨慎。
可她没走几步,突然有人打晕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