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战战兢兢,唯恐出错,垂手等候陛下的吩咐。
“去查这两人。”萧庭訚目光掠过折子里所画的画像。
今日萧庭訚命人在城门守着,事无巨细将所过往之人一一记下,还要将过路人的画像记下。
故此萧庭訚在翻阅时,一眼看到折子上所画下的两个人。
两人一高一低,都是男子,容貌与沈微渔与朝梣截然不同,但萧庭訚却一眼窥探出矮小的男子,眉眼跟沈微渔一模一样。
尤其是蹙眉垂眸的一幕,每每让他记忆犹新。
萧庭訚心底冷笑,怒火攀爬心头,像是要吐出一口浊气,亦或发泄愤恨,从未如此平静地吩咐下去。
“若是找到沈微渔。尔等将她关入大理寺大牢,旁人不得审问,也不准探视。”
“至于那个男人,你们不必手下留情,但要留条性命。”
萧庭訚可不能让朝梣轻而易举死去,况且他若是死了,沈微渔怕是心底永远忘不掉此人。
不对,朕为何要在意沈微渔惦念朝梣。
萧庭訚冷静思忖,周身的寒意却让人寒蝉若噤。
沈微渔不知萧庭訚阴险狡诈,还让人记录画像,此时此刻,她正陷入一场噩梦。
梦里朝梣浑身是血,怀里抱着襁褓,向她走来。
“阿渔。”朝梣赤足踩在雪地,面色霜白,腰间的铜铃化为毒蛇,缠绕在腰间。
沈微渔心底生出不安,待人走近,却发觉他怀里抱着的襁褓,竟是死去的乐儿。
“不!”沈微渔惊吓醒来,脸庞浮现薄汗,急促的喘息,回响在厢房。
“阿渔,怎么了?”朝梣一直守在她身边,听到她的尖叫,立马醒来。
“阿朝,我梦到乐儿死了。”沈微渔流着泪水望着他,眼眸透露害怕。
朝梣知道她是做噩梦,安抚她的肩膀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是做噩梦了。”
“不对,阿朝我想离开这里。”沈微渔双手攥紧他的肩膀,瘦削的肩膀颤抖不停,脸颊的泪痕触目惊心。
她实在分不清梦中究竟是不是黄粱一梦,可心底一直不安,仿佛风雨欲来,催人命般。
沈微渔自然而然地想要朝梣陪自己一同离开。
朝梣一边安抚她,一边思忖,那个叫乐儿的孩子在沈微渔心底究竟占据多少在意。
“你若想离开,那我们现在就走。”朝梣不会拒绝沈微渔的央求。
在听到她想走,于是收拾包袱,带着她趁着月色浓墨离开寺庙。
在他们离开的一个时辰后,另一行人悄然无息地出现在寺庙里。
寒冬出行,又是深夜,沈微渔冷得瑟瑟发抖,朝梣像是不知道冷,将身上的斗篷全都给她披上。
她们之后遇到一家驿站便在此歇下。
天还未亮,沈微渔胸口骤疼起来,几乎难以自控地蜷缩身子,青丝散乱,低声痛苦道:“阿朝。”
朝梣一见她这副苦不堪言,面色阴沉下来,轻声道:“阿渔,别怕,我先给你喂药。”说罢,从衣袖翻出药瓶,倒出一粒褐色药丸递在她唇边。
沈微渔吞下去后,气息紊乱,已然分不清眼前人是谁,身体燥热得几乎要将她烧掉。
“疼……”她强行压住身体的古怪,想要清醒过来。
可耳畔一直传来朝梣的声音,“张嘴。”
为什么张嘴?可这声音来自朝梣,她温顺地张嘴,血腥的味道侵蚀唇齿。
沈微渔突然恶心地想要吐出来,可下颌被人扣住,耳边传来朝梣温柔的声音,“喝下去就好了。”
“喝吧。”
这一道道声音,在耳边蛊惑她。沈微渔喜欢朝梣,自是什么都听他的话,但是喝下去的东西,血腥味实在太浓,好像在喝血般。
不对,她怎么会觉得自己在喝血。沈微渔头痛欲裂,眼前忽然浮现,当年自己病重,躺在床榻,罗帐摇曳,苦涩药味浮现室内。
她原以为会死,可朝梣却推开房门,冷清的面容浮现少许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