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摘下过于宽大的兜帽,打量了一番这个简陋的帐篷,干干净净,并没有什么奇怪的痕迹。
但事出反常必有妖,裴忌在这边疆苦寒之地,又是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说不定就耐不住寂寞碰了别人,这才久久不愿意回京见他。
既然他亲自来了,他非要好好检查一番,要是真发现了什么,他非要把裴忌锁进自家的私牢里,关上个十天十夜不可。
可惜这里实在太过干净,没什么生活的痕迹,自然也找不到什么私情。
但李道生没见到裴忌的人影,心中焦躁反倒更甚,目光逡巡,突然看见了一个被他忽视的角落。
那是一个矮脚衣柜,只是用几根竹竿支起来,四面用布遮了一下,用一个巨大的木片砍成方正的模样,做了两扇木门,十分简易。
李道生眉头微蹙,目光顿住,朝那处走去。
他的心脏跳得快了一些,犹豫再三,终于拉开了那个柜子。
谁曾想,只拉开的一瞬间,无数纸片便像雪花一样朝他扑来,然后散落一地。
李道生眼中闪过一丝怔愕,捻起落在身上的一卷宣纸,细细展开,竟是一幅姿势奇怪的男子画像。
上面既无落款,也无名讳,能看得出画技十分高超,但用的材料潦草粗糙,像是用随处捡到的一块破炭做的画笔,远不如毛笔画出来的画像那样精细。
再仔细看来,男子衣衫半解,旁边落有一句小诗:红绳系金铃,纤腰百媚生。
……小混帐。
李道生瞬间耳根通红。
在这种苦寒之地,竟还写这样的艳诗,画这样的艳图——
正在心中骂着,帐篷门帘却被掀了起来。
夜间冷风直贯而入。
李道生还来不及反应,就被按在了矮脚柜上。
就在那散落的到处都是的艳图和艳诗中间,被裴忌吻了个结结实实。
他身上的银甲还没有完全卸下来,压在身上冰凉又冷硬,有些硌得疼,却密不透风地把李道生困在怀中,容不得一点逃脱。
但不知为何,裴忌的眉眼明明已经成熟了很多,吻他时,却还是带着几分少年气的生涩。
“公公……”裴忌低头喊了他一声。
李道生想推开他,骂他一句,手腕却又被紧紧箍在年轻男子的掌心。
骂人的词才吐出半个字,又被吻咬含住,发不出任何声响。
李道生闭上眼,眼角浸出生理性的泪水,渐渐一反常态,搂住了裴忌的脖子。
想念对方的,显然不止裴忌一个。
这种纵容无异于鼓励,直到一条冰凉的细链系上了他的腰。
李道生瞪大眼睛,想起自己刚刚看到的艳图与小诗,呼吸顿时急促起来,尾音都有点颤抖:“混帐……”
裴忌却像是知晓他的担忧一般,抵着李道生的鼻尖,挑唇轻笑:“公公,我没碰过女人,也没碰过男人。”
他挑弄了一下声音清脆的铃铛,明明都把对方吻得说不出话了,还要装模作样地询问,“能不能碰公公?”
都到这种时候了,李道生哪里受得住这样的戏谑,侧过脸,耳根红得能滴出血,咬牙切齿又声音颤抖,“小混帐,你再多问,我就去找别人了……”
裴忌眼眸渐冷,手指探进衣衫,斩钉截铁地命令道:“……不准。”
门帘落下。
铃铛响,帐床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