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呐,一旦吃成药罐子,身体就跟透风的茅屋一般,只能拆拆补补,要想养得跟个没事儿人一样,那不可能。
梅长湖道:“其他季节南溪县的气候比北方好,冬日里还是冷了些,师兄师嫂若是答应,明年冬天他们去南方过冬,或许会好受些。”
“恐怕先生和师娘不会答应。”
渔娘小的时候,先生和师娘还常带她出门游玩,这两年若无事情,他们越发不想出门了,只是在家读书喝茶弹琴,再教一教学生。
渔娘动起脑筋来:“爹,您认不认识擅长针灸的名医?给师娘换针灸试试?”
李道长对针灸一道研究得有限,师娘也用得少,或许有好针方适合师娘呢?
“以前也打听过,那时你娘生二郎时坏了身子,听说益州府有个老神医使得一手好金针,我亲自跑了趟益州府,没请到人,说是带着徒弟云游四方去了。”
“明年咱们不是要去淮安吗?咱们往南方找一找。江浙富贵,那些有钱人惜命,当地肯定有不少好大夫。”
林氏笑道:“师兄和师嫂明年也要去淮安,若是找到了,正好给瞧瞧。”
渔娘看着窗外的大雪:“今天才冬至,等明年开春还早。”
渔娘担心师娘,等到下午雪停了,换了身外出的衣裳去孙家看望师娘。
进孙家大门,路过前院书房,见温子乔在读书,渔娘进去看了眼。
“见过梅小姐。”
“可冷?”
“多谢梅小姐,先生叫下人送来了两个火盆,屋里尚还暖和。”
渔娘嗯了声:“读书本就辛苦,其他吃穿用度不要苦了自己,缺什么找人要,不要不好意思。”
“是。”
渔娘去后院,先生和师娘在花厅里下棋,不大的屋里摆着三个火盆,渔娘进门就脱了肩上的狐狸毛披风。
“师娘,嗓子可难受?”渔娘打量师娘脸色,脸颊有些泛红。
“早上起来咳嗽了会儿,白日里比晚上好受些。”说着于氏咳嗽了一声。
于氏也不下棋了,拉着渔娘坐下:“一点小事,大雪天的,也值得你跑一趟。”
“反正闲在家里也无事,就想来看看您。”
两人亲热地坐在一起说话,孙浔在旁边听了会儿,问道:“听你爹说,淮安那边来信,说下月你及笄时会派人过来?”
“是说了这么一句,也不知道叫谁来,反正不管谁来,我也不认识他们。”渔娘满不在乎。
“胡闹,你且记得,当着别人的面不可如此无礼。”
“知道了。”渔娘笑着答应。
孙浔慢慢悠悠地,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笑道:“你爹打定主意不想回淮安,淮安那边还没放弃,这次来观礼,你堂叔来不了,来的人至少应该是你的堂哥,或是族里跟你们家亲近的老人。”
“啧,大冬天的,叫老人家顶着寒风坐船这么远来参加我的及笄?我没那个脸。”
孙浔也觉得来的不太可能是梅家族里的老人,那,来的应该是主支的小辈。
“来就来吧,来了就好好招待,若是着急走咱们就客客气气送走,要是不着急走,那就留下等明年开春了,跟咱们一块儿回淮安。咱们家院子宽敞,有的是地方住。”
渔娘对及笄礼并没有爹娘那般重视,反而是及笄后必须面对找婆家这样无形的压力,叫她烦心。
于氏精神头儿不太好,渔娘没留太久,问过师娘这几日饮食,又说了会儿话她就要回去了。
走之前,渔娘故意吊先生胃口:“过些日子,我送先生师娘一个礼物。”
“什么礼物?不年不节的,又不是我们俩的生辰,怎么想起送礼来了?”
渔娘眨巴眨巴眼睛:“想送就送呗。”
于氏还想再问,渔娘不想说,嘿嘿一笑就走了。
于氏笑骂一句:“这丫头,都快及笄了,还这般顽皮。”
孙浔嘴角带着三分笑意:“她整日在家,估计是翻书琢磨出什么好吃的点心来,想孝敬咱们。”
“回头问问二郎,渔娘若是弄出什么好吃的,二郎这个贪吃的肯定知道。”
孙浔叫来小厮:“去,你去趟梅家,告诉二郎,今日大雪他在家休息一日也就罢了,明日必须来书房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