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你们。”
年轻的厉探员锋芒毕露,嘲讽开得半点都不留情:“把伤害起名叫规则,把掠夺起名叫生意,把不要脸的发音改成‘我也没办法’。”
“别弄什么慈善晚宴了,去捐点功德簿吧。”厉珩说,“你们长命百岁都不如他多活一天。”
毫不留情的讥讽掀起一片哄笑。
电视机外,十七岁的季斓冬没笑,也没什么别的反应,摸了摸耳朵,关掉电视离开。
其实季斓冬也把这事忘了,后来想起,还挺阴差阳错,是季然弄出来的视频证据,证明他被季斓冬虐待霸凌,录像里季斓冬毁了他唯一的一台游戏机。
录像里季斓冬站在电视前,没什么表情,无意识地反复揉耳朵,因为它奇怪,因为它不舒服。
因为它是红的。
……
十七岁的季斓椒汤冬有什么愿望?
真不太容易想起来了,不过正好,可以先实现别的。
二十二岁的季斓冬愿望已经实现了:因为生病所以休假,所以一家人出去玩。
“这就实现了吗?”翻修理手册的厉珩调亮台灯,抱住季斓冬,握住季斓冬在计划表上打勾的手,“我们还没出门呢,是不是要求太宽松了一点。”
季斓冬弯了弯眼睛,在厉组长脑门上也打个对号。
厉对号珩:“。”
系统按着喇叭大声嘲笑,布丁汪汪叫,他们家很容易莫名其妙笑成一团,厉珩笑着揉额头,带闪粉的亮金色颜料就这么弄了一脑门:“好吧,好吧,快坐好,极光要来了。”
看极光本来不在愿望列表里,厉珩和季斓冬讨论,假装没发现这个小问题,把它塞进季斓冬的二十六岁。
现在他们一起躺在温泉里,懒洋洋看漆黑夜空里那些神秘至极、宏大绮丽的光影。
厉珩侧过头。
色彩斑斓的绚烂光芒,落在季斓冬安静漆黑的眼睛里。
看起来要比天上的更好看。
“季斓冬。”就算是数据也要在这种气氛里感性,当然也可能是因为系统误食了一锅白葡萄酒烩青口贝,变得什么话都忍不住说,“辞职太好了。”
“遇到你是我数据库里最棒的事,你看,你看。”系统不停往外扔五颜六色的数据小蘑菇,“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季斓冬。”系统说,“我很高兴能遇见你,我很高兴遇见你!”
有点大的小狗布丁不甘示弱:“汪!汪汪!汪汪汪!”
他们的声音很大,响亮又热闹,完全盖过多余的杂音——厉珩已经反复修缮过所有可能产生噪音的地方,也重新给小木屋加了隔音材料。
季斓冬从夜空里回神,弯起眼睛,刚把手臂打开,就被全家人迫不及待挂在身上。
小狗不停蹭季斓冬的颈窝,冒着白葡萄酒味儿的蘑菇紧紧抱住季斓冬的肩膀,大声高歌《朋友一生一起走》。
拥抱密不透风。
厉珩把手臂收拢,让季斓冬靠得更稳,更能好好抱住朋友,接过计划表帮季斓冬打勾和画小太阳。
二十三岁的季斓冬不必再练习怎么掉泪。
……
他们真的开始往南走。
二十四岁的季斓冬实现了愿望:听一场错过的交响乐团巡演。
那天他们坐在音乐厅的包厢里,季斓冬听得专注入神,那些钻石一样的星光灯璀璨,同样璀璨的是清瘦挺拔的人影。
厉珩不得不承认他半点也没听进去,他焚琴煮鹤、附庸风雅、装腔作势、大煞风景,他用全部时间目不转睛看着季斓冬,没分出精力做别的事。
……
二十五岁的季斓冬彻底洗清了一切污蔑——比起交响乐,这完全是厉组长得心应手的范畴,厉珩用了些办法,不太容易,有些手腕堪称狠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