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袖没否认。
陈樾又看看荷包。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这荷包面料颜色偏深,刺绣图案也并非女子常用的那些,而是头鹿。
鹿同禄。
陈樾心下微微一动。
他没再说什么,将荷包在腰侧系好,空出手去牵棠袖。
此时月亮已升过柳梢头,晚风寒凉,男人的手掌却非常温暖,更甚他整个人都好像火炉变的似的,光是站在他身边就能感受到源源不断的热意。
棠袖正好觉得汤婆子不够热,给他牵了。
两人本就离得近,这么一牵,有宽大衣袖作遮挡,周围匆匆路过的行人倒也看不出他们的亲昵,陈樾光明正大地牵着棠袖游逛。
边逛边问:“怎么没买莲灯?”
棠袖答:“懒得放。”
陈樾:“我给你放。”
“那也不想买。”
“好吧,其实是我想放。”
“更不想买了。”
说话间,两人逛到夜市。
京城的夜市向来热闹,即便冷天也依旧人声鼎沸。陈樾寻了个背风的地方,让棠袖在这等,他去买烧饼。棠袖正揣着汤婆子站着,忽然有谁从她身边飞快掠过,随即汤婆子上蓦地多出个东西。
棠袖看眼那身影消失的方向,想到什么,她没将汤婆子上的东西丢掉,举起看了看,赫然是盏莲灯。
还是粉红色的。
棠袖:“……”
就非跟七夕杠上了是吧。
她又看看莲灯,却仍然没选择丢掉,只在陈樾买完烧饼回来时,把莲灯扔向他:“你的人送来的。”
陈樾接住,说:“吃完去放吧。”
棠袖本想说你自己去,但到底还是默许。
荷包都送他了,放灯而已,就当补过七夕了。
虽然她也不知道他一个有妇之夫,不,他一个已经离异却背地里给前妻当情郎的大男人,为什么一定要学那些未成婚的小郎君们放莲灯。
总不能真信了那句有缘吧。
棠袖腹诽着,还是陪陈樾去了河边放莲灯。
放完没回棠府,也没回江夏侯府,两人去了家客栈留宿,第二天晌午才分开。
过后又懒懒散散地歇了段时间,棠袖收到封新信,冯筑说已寻到她让留意的神医,正和神医在回京的路上。
不知是冯筑提前指点过这位姓赵的神医,还是这位神医本性就是如此,进宫后,赵神医让跪地就跪地,让磕头就磕头,没摆任何神医的架子。于是赵神医才行完礼,就被允许抬头,直面天颜。
神医不愧为神医,只这么一个简单的照面,就看出皇帝足疾不能再拖了。
当然,也不能再用福寿。膏。
一番大胆又仔细的望闻问切后,赵神医当场调制新的膏药,给皇帝右脚敷上。没多久皇帝就感到疼痛缓解,更甚觉得比吞服丹药舒服,当即封赵神医为御医,入圣济殿。
圣济殿建造于嘉靖年间。
与负责为皇室成员,以及王公大臣等看病的太医院不同,圣济殿是专门为天子效劳的,可见皇帝有多满意这位新封御医。
旁观的冯筑也暗暗点头。
这赵神医,不,现在该称赵御医了,赵御医完全是他照着棠袖的要求找的,而棠袖的要求则是根据皇帝的病情,以及皇帝一些隐晦的喜好来的,因而皇帝满意,就等同于棠袖满意——他果然老当益壮,没辜负外孙女的期望。
稍稍挺直了腰板,冯筑谢过皇帝赏赐,出宫看外孙女去。
外孙女此时又收到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