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我可没教你这么干。”顿了顿,穆云川道:“不过,每个人的行事都不同,你这也算是给自己立威的办法。”
“对了,当年魏严行的父亲再怎么说也算是主动投城的功臣,我将他儿子杖毙,会不会给陛下惹上麻烦。”
邬玺玥对杀了魏严行没有一丝后悔和害怕,但等人真死了之后,她又有些担心,不是为自己而是妹妹和罗域。这官场上的各种利益牵连,是她极不擅长的。
穆云川安慰道:“无妨,我看过你送往京城的奏章,对魏严行的处置已经很轻,敢轻言陛下,没有抄家已是抵了他们家的功劳了,他们怪不得别人,你不必为此担心。”
邬玺玥放了心,二人继续往前走,很快已至馆驿。
“馆驿到了,穆大人好好休息。”
邬玺玥拱了拱手,转身就走,穆云川却跟了上去。
邬玺玥发现他跟上来,疑惑的看向他。
穆云川背手道:“乱党已灭,我也该回宫复命去了。所以,今夜我送你回府,借此可与你呆久些。”
月光下,他的眼中有情,邬玺玥看得出来。她避开他的眼神,直视前方誉国公府的方向道:“呆久些又能怎样?”
穆云川嘴角抿出一丝苦笑,“这样便可与你诉诉苦。”
“诉苦?”邬玺玥不解。
“你还不知道吧,陛下为了独宠皇后,这些年没事儿净给朝臣们赐婚了,凡谁家中有了适龄女子,被他知道有意入宫的,他必定先发制人,给人赐了婚配。我真怕哪日就被陛下盯上,一道圣旨不知把谁家姑娘硬塞给我。”
邬玺玥之前对皇帝热衷于给朝臣家子女赐婚一事也有所耳闻,她以为是讹传,但不想竟是真的。作为姐姐,她自是为妹妹有这样珍惜她的人而欣喜,但又觉得一个帝王净做这种保媒拉纤的事觉得好笑。
她打量穆云川,玩笑道:“那不是好事吗?穆大人如今年岁已经不小,早该是有家室的人了,若有陛下赐婚那该是多大的荣幸。”
穆云川垂眸凝视她的侧脸,淡淡道:“可我已有心悦之人,只是她暂时不太方便。”
邬玺玥自是能听出他的弦外之音,抿了抿唇,“若当真是暂时不便,大人自是可以等,但若是苦等没有结果之人,大人不如另觅良配。”
穆云川背手慢步在幽暗的路上,眼帘微垂,他没有接着方才的话说下去,转而问,“誉国公近况如何?对你可还好?”
“他对我一向很好,言听计从,整个梅陵皆知誉国公惧内。”提及这个,邬玺玥颇为自得。
穆云川却不以为然,“惧怕并不代表感情深厚。”
“那如何才算?”
“至少是肯豁出命去保护对方才算。”
邬玺玥笑道:“他手无缚鸡之力,却也在用自己的方式时刻维护我。之前为了给我找解药,他不惜自己服毒。更是在之后被抓进大牢,严刑拷打也始终不说出我是杀手的秘密。对于一个娇生惯养长大的人来说,能做到这些已经足够了。”
穆云川遗憾道:“若是当年我比他先出现在你生活里,你是否会选择我?”
“不会。”邬玺玥答得不加一丝犹豫。
穆云川急了,“为何?我也可以为你死呀。”
邬玺玥淡然道:“大人可以为我死,也可以为陛下死,还可以为百姓死,更会为了查案牺牲,但他只会为我一人而死。这就是差别。”
言及至此,穆云川恍惚间怔了瞬,片刻后他舒展了眉头,嘴角弯起一道弧度,“原来如此,苦苦追寻,不过是在寻找彼此的唯一。”
邬玺玥闻言失笑,“如此伤春悲秋的话,可不像是从大人嘴里说出来的。”
“我是个杀手,看的多是世态炎凉,早没了那些情爱幻想。之所选择左宗宝,其实是很现实的。”
“现实?”穆云川不解。“左家当初险些被抄家,你仍不离不弃,这算哪门子现实?”
“每个人追求的不同。左宗宝身上臭毛病一堆,可是,我能管的住他。即便他将来不像如今这般在意我,想着到外边偷腥,那我至少可以打断他的腿,让他老实在家呆着。但若是换了穆大人这样儿的,打又打不过,只有干生气的份儿。”
穆云川忍俊不禁,掩口憋了几次,却又笑了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