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道:“宝玉,我是你的亲娘,你是我身上掉下的肉,你和我还有什么害臊的。
你也不用拿话推脱,得了这种病症的人不少,也不算什么稀罕事,不用觉得不好启齿。
得了毛病我们就瞧大夫,只要赶紧治好就是。”
宝玉神情悲愤,说道:“太太,我的身子自己清楚,我绝没有毛病,都是袭人在那里胡诌,当真荒唐。”
王夫人脸色微沉,说道:“袭人在胡诌,难道彩云也是胡诌,这事做不得假,你可骗不了我这当娘的。”
宝玉听了王夫人这话,越发无地自容,不仅袭人说闲话,连彩云也跟着说。
这院子里的人都无法无天,这等耻笑作践自己,以后还怎么见人。
他想到这些,眼神愈发委屈呆滞,下意识的翻起白眼,浑身气得微微颤抖。
王夫人说道:“这回你要听话,大夫是一定要瞧的,你要是再闹起来,这话我告诉老爷,让老爷给你做主。”
宝玉正想发作起来,听了老爷二字,瞬间灵台清明,不惹尘埃,翻了一半的白眼,又重新翻了回来。
王夫人又劝道:“宝玉,你要知道事情轻重,年底就要和夏姑娘成亲。
要是不赶紧瞧大夫治病,成亲之后岂能瞒得住人,夏家要是闹起来,那可是不得了……”
宝玉听了这话,脸色不禁一白,想到夏姑娘美貌出众,风姿绰约,又不禁腹中一热。
虽他口口声声不愿成亲,对于议亲婚嫁之事,大放厥词,嗤之以鼻。
但夏姑娘这等风韵出挑的女儿,他心底还是仰慕的。
能和这样的姑娘亲近芳泽,床榻风流,他心底还是很向往的……
要是成亲之后,让夏姑娘知道自己不行,岂不是活活丢死人。
对宝玉崇拜女儿的卓绝性情,让女儿家瞧不起,可是塌了天的大事,还不如死了干净!
……
王夫人见宝玉神色变幻不定,自己的儿子她自然清楚,知道自己这话说到点子上,不禁松了口气。
说道:“等下让袭人和彩云帮你收拾东西,跟你回东路院住些日子,也便于瞧大夫治病。
这里的院子就留麝月、秋纹看守打扫。”
宝玉听了这话脸色一变,要让他和父亲贾政同处屋檐下,对他来说是难堪重负之事。
连忙说道:“太太,我愿意瞧大夫,在西府就可以,何必这么麻烦搬去东路院。
再说老太太日常总还要孝顺,姊妹们日常也……”
他因不想离开西府,话语脱口而出,说到最后才觉不妥,生生咽了回去,神情有些尴尬。
王夫人叹了口气,说道:“宝玉,你也警醒一些了,都是订了亲的人,多少也要知道些忌讳。
什么宝姐姐林妹妹,都是没影的事,以后少在上头耗费心思。
你要是在西府瞧大夫,这里可是人多嘴杂,哪里能瞒得住事情,只要大夫进出走动,必定要传出闲话。”
宝玉一听顿时脸色难看,他也不是真的百事不知,如今西府是大房当家。
贾琮还特意派心腹丫鬟五儿管家,只要有些风吹草动,消息必定传去东府。
姊妹们必定要知道,到时她们会怎么看自己,自己这清白人还怎么活。
他想清楚这些,再也不敢多说半句废话……
王夫人吩咐过袭人,便去荣庆堂和贾母说话,自然是帮宝玉找个冠冕的理由。
宝玉看到袭人和彩云开始收拾东西,心中不禁又泛起满怀悲愤。
自己这明月清风之人,空有一腔锦绣胸怀,老天偏要这等难堪作弄,这世间何其不公……
……
等到袭人和彩云将东西收拾差不多,王夫人已从荣庆堂说过话回来。
她见宝玉有些无精打采,说道:“我已和老太太说过,让你回东路院陪我住些日子。
你老爷也趁便教导你的功课,到时把大夫请那里给你瞧病,事情就能悄无声息,不会传出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