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法接受最狼狈、不堪的丑态被南序看见,在意识到这一点后,进而又无法接受自己如此在意南序的评价。
甚至于,现在他还无法接受在南序的眼中,找不到一丝一毫因此产生的任何波动。
“一想到丢脸丢到了你的面前,我就恨不得你不存在,但是又有点舍不得。”
剔除屈辱最快的方式就是叫对方消失,但在回忆中触及到南序冷淡眼神时,那种强烈的感觉又被压抑,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渴望。
所以他驱车尾随了南序,原本打算趁机试探南序的态度,没想到不知道怎么回事,南序似乎被激起了火气,硬碰硬地以同归于尽一样的方式终结了追逐。
南序很生气。
希里斯的心脏因为这个认知猛得一颤,他脸上一向挂着的笑容细看之下似乎在强撑着。
剧烈的疼痛使他痴迷于暴力与血腥,可近在眼前,南序额角有撞击留下的血痕,他竟然并不感到兴奋。
乌发深眸,沉黑的颜色,令希里斯感到一股莫名的挫败感。
“上次见面,我说想把头发染成黑色。这话是真的。”
南序不可能成为他的同类,可他产生了希望可以成为南序同类的冲动。
可惜。
希里斯知道南序现在很生气,这条路没有可能了。
可他又很想呆在南序身边。
希里斯抬起头,嗓音沙哑,含着点柔和的讨好:“你把我驯服吧。”
反正人人妄想驯服他,都说他是一条疯狗,用看疯子、实验品、数据的眼光看待他。
但如果那个人换成南序,他借此走进南序的世界,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
总在挑衅南序,其实是没有章法地在博取关注。
现在,只要南序回答一声“好”,他就心甘情愿地低头。
南序很平静地听完了这些话,他缓缓蹲下身。
希里斯的视线与南序平视,那双淡漠的眼睛仿佛在评估他的价值,又或者什么都没有。
夕阳正在收敛着余光,像在收拾战场的残局。
半晌,在希里斯期待回应的目光里,南序长长舒出一口气,自言自语道:“我还是没办法冷静。”
休息完了,继续揍。
……
希里斯没有抵抗。
但南序能下死手,最终还是停了手。
希里斯有那么一瞬间能感觉到南序身上真切产生过的杀意,但很好控制住了,他目光闪烁,点评道:“我最不喜欢你的道德感。”
最后昏昏沉沉的意识中,南序似乎对他说:
“做个人吧。”
许凛教授迎来了满头是血、鼻青脸肿的病人。
病人休息了一天一夜再下床,因为不喜欢那个房间,处理伤口的地点转移到了一层提供简单药品的医疗室。
希里斯兀自出神,仿佛在包扎伤口的躯体不属于他。
“他不是会轻易动手的性格,你做了什么?”许凛低声问。
他指谁,双方心知肚明,也心照不宣,乃至询问许凛为什么会知道南序动的手,这个提问都显得很多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