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底下的很多树木乍一看都有些像,一旦密集起来,就跟北区有点像。
谢倾探寻地说:“我回去实验了下,黑暗中提前感知到靶子的出现击中靶子,练了好几天还是不太能做到。”
可以提前预知危险的人必定时时身处在危险之下,才会对危险即将来临的如此敏锐。
南序为什么那么熟练呢?
“没事练那个做什么,阿诺德的考核只有一次。”南序蹲着拿出小铲子铲铲铲,“而且你说不太能做到,说明已经可以做到一部分有进步了。”
他们这些有能力的人就喜欢说一些一听就知道在自谦的谦虚话。
谢倾听出来南序不想深究这个话题,聊天就此打住,把收集袋顺手递给了南序。
南序黑发上沾了一片树枝上掉落的青青树叶,走了好几步也没有掉落。
谢倾没忍住抬手。
黑发的触感很柔软,黑发主人转身时则比较强硬,目露质疑,询问他突如其来的动作。
谢倾这人深谙说话的艺术。
他不会直接说“你头上沾了草叶”。
他只会一边坦诚地说着“抱歉”,一边安静地摊开手掌把掌心摘落的叶子展示给南序看。
同样的意思,不同的呈现效果,以退为进的效果很好。
南序不说话了。
但是谢倾得确认南序不说话,是这事儿就此揭过了还是南序不打算理他了。
坡度逐渐陡峭,一大块横截光滑的石面,谢倾先踩上去,伸出手臂给南序,示意南序可以扶着上来。
“比较省力。”他眼睛不眨地说,“你才出院,好好休息。”
“我伤的是肩膀,又不是腿。”南序感觉谢倾这话莫名其妙的,顺手搭上了谢倾的手臂,一借力,很轻松地踩到了尖锐凹凸不平的大石头上。
谢倾的眼睛终于眨了下,眼睑盖住灰蓝色的眼珠,再睁开显露,云淡风轻地说:“哦,上次一起配合完有点习惯了。”
“上次太痛了,全身都使不上力。”南序想起来什么,“对了,学校出了个新规,严禁违规物品,顺便严查了一波,你说话了?”
公告出自理事会和学生会,在南序进医院事发之后,肯定有点因果关系,把全校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查了一遍。
能做到拥有让那群眼高于顶的少爷们乖乖接受检查的话语权,也就那么几个人。
“怎么没想过把这个告诉我。”南序转身,手还搭在谢倾的手臂上,呼吸温热,“感觉按你的性格,可能会告诉我。”
谢倾的呼吸在和南序面对面时屏住,谨慎用问题回答问题:“你怎么知道的?温斐告诉你的?”
南序那时候在医院,他以为南序不知道。
“嗯。”
上回温斐来送上慰问关心的时候,跟南序提起来,真诚地叫南序放心,保证以后不会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没必要提,管理出了问题就整改,很平常的事就没说。”谢倾回得很平淡,不经意地带到下一个问题,“我是什么性格?”
他更执着于后者,抿起的嘴唇线条平直。
这个问题挺难回答,毕竟要用几个词概括一个人的性格不是什么简单的事。
像肉食动物,表现得像草食动物。
不像好人,又表现得挺像好人。
而且南序从来没见过除了自己以外,阿诺德会在谁那里吃瘪,但是阿诺德经常接不上谢倾的话,似乎经常一听谢倾说话就血压飙升。
谢倾换了个提问方式:“你讨厌吗?”
南序随口说:“还行,不讨厌。”
谁会随便讨厌一个帮忙整理笔记的热心同学。
谢倾听见自己加速上升的紧张心跳回落,勾起唇,笑起来。
踩上这个石头,没想到又进入了一片新的天地,视野瞬间无比辽阔、无边无际。
高原上植被稀疏,草皮低矮,云朵近得要压下来,远处山峦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