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铛…铛……”
八月,当钟鼓之声在长安宣政殿外回响,宣政殿台阶之下,已经换上从五品官袍的张议潭抬头仰望宣政殿,心里百感交集。
他从灵州一路赶赴长安,路上见到了太多太多事情,也明白了为何悟真会不对大唐抱有期望。
灾荒、兵乱、吏治腐败……
那些经历不断在张议潭脑中闪过,使得他原本坚定的信念不断瓦解。
可是河西离不开大唐,而他也必须为河西求得援军。
“宣,沙州长史张议潭入殿!”
当宦官的声音从高台传来,张议潭整理了心情,一步步走上了台阶,来到了宣政殿门前。
随着他走入殿内,满朝文武纷纷朝他投来了目光。
顶着群臣的目光,张议潭双手呈着张议潮的手书,一步一步走到了台下。
“臣沙州长史张议潭,奉沙州节度使张议潮之令,入朝献捷……上千万岁寿!”
“平身赐座……”
“臣谢恩!”
高台上,李忱的声音悠悠传来,而张议潭也缓缓起身,待宦官在他两腿之间放好月牙椅后才安心入座。
宦官将他手中张议潮手书接过,走上高台后递给了李忱。
李忱将手书拆开,一目十行阅入眼底,脸上喜色渐渐藏不住。
“张长史,便由你将捷报告诉殿上诸位吧!”
“臣领命……”
李忱有意将捷报内容搞得隆重些,而张议潭也自然配合。
他双手作揖,隆声开口道:“大中四年四月,沙州节度使议潮发兵略定瓜、伊、西、甘、肃五州。”
“九月,鄯州尚婢婢来投,议潮挥师东进,甘州刺史张淮深率兵击论恐热,获兰、鄯、河、岷、廓五州图籍。”
“此十州与沙州,共十一州图籍皆由臣护送至长安,如今便在宣政殿外!”
他的声音不算大,可对于群臣来说却振聋发聩。
如若张议潭所说为真,那河西大半已然收复,只剩陇西、陇南一隅之地了。
一时间,群臣都不自觉挺直了脊背,而李忱更是满意扫视群臣。
“张刺史收复河湟十一州,实乃我大唐幸事!”
“自此之后,河湟之地尽入我大唐之手,陇西等地番贼不过疥癞之患,何足惧哉!”
李忱虽然这么说,可话里话外却没有提到封赏的问题。
张议潭闻言作揖:“陛下,臣等虽收复十一州之地,可重镇凉州、渭州尚未收复,请朝廷赐河西节度使旌节,派兵驰援河西!”
“……”听着张议潭的话,李忱隐晦皱眉,殿内的令狐綯、裴休等人纷纷心里一紧。
好在李忱没有发作,微皱的眉头很快舒展,他佯装大度:
“呵呵……张长史莫要着急。”
“出兵河西一事,需要等朕与群臣商议,并非三言两语间就能定夺。”
“你先退下休息,朕不日再传唤你。”
张议潭还不知道自己犯了忌讳,只是欣喜叩首:“臣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