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知竞从房里追出来,身上穿的还是夏理留下的烟蓝色的睡衣。
这让他看起来有些滑稽,在衣着典雅的父母面前更显得幼稚且可笑。
“夏理呢!谁让他走的!谁允许他走了?!”
“竞竞。”徐知竞的父亲发话了。
“夏理也有自己的人生,你不能把他困住一辈子。”
“他是我的。”徐知竞貌似冷静下来,换回了一贯的语调,“他是我的生日礼物。”
他试图以胁迫夏理的话术与父亲诡辩。
然而这一切在久经沉浮的长辈面前却只显得稚嫩。
徐知竞用最无用的方式向父母讨要,反将自己逼得狼狈。
“徐知竞,夏理是人。”
父亲呵止了他的失态,转而叫管家去取戒尺。
徐父实际上极少插手孩子的教育。
徐知竞的一切都有完善的规划,原本并不需要父母过分操心。
而如今看来,他显然被保护过度,混淆了人与物的价值,天真地认为世界就该围绕他运行。
“以前年纪小,闹着要夏理陪你就算了,现在还要继续这样吗?”
“徐知竞,你知不知道自己几岁了?”
徐知竞其实明白这样的态度解决不了任何事。
可他没有别的办法了。
他在这些天里联系了无数人。从同学到旧友,根本没有任何人能够查到星点关于夏理的消息。
夏理就像凭空蒸发,在信息与记录如此发达的时代,被抹去一切痕迹,消失得彻底。
徐知竞只能寄希望于最原始的方式,以这样难堪的退行来换取几乎不可能的纵容。
徐母没有揭穿,冷眼看他演戏。
等徐知竞稳定下来,她便接着徐父的话继续。
“你有没有想过你能给夏理什么?”
“你现在说喜欢他,不想让他走。再过十年,二十年呢?”
她将时限一再延长,加深其中的不确定性。
徐知竞轻飘飘说出口的喜欢在父母眼中什么都不是。
无非一时兴起,拿尚且年轻漂亮的夏理当一件趁手的玩具。
“时代不会变化得那么快。夏理留在这里,就永远什么都不是。”
徐母用现实收尾,话题兜兜转转从徐知竞引向夏理。
直白地剖出世界的残忍,要徐知竞正视当下社会的运行准则。
他被捧得再高都与夏理无关。
旁人或许会碍于徐知竞这个名字,主动将他的行为合理化,粉饰成上位者对玩物的溺爱。
可只要仍在徐知竞身边,夏理就始终都会被贴上难堪且低俗的标签。
再冷郁再清绝也不会让人对他的看法产生任何改变。至多不过赞美徐知竞的眼光,说夏理漂亮得稀有。
徐知竞这天在书房被抽得一身青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