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里就是交趾腹地,单个哨探不敢再深入探查。
田奉拨弄着头盔,焦躁地抓着头发。
急行军不愧是一等一的废人。纵然他挑的许多都是西北军中的老兵旧卒,可南方的天气实在太过熬人。
千人出发,如今只剩下不过八百。比王韶强点,但十分有限。
因此两部人马必须合在一处,并且精准选出交趾的撤退路线,这才有可能咬住尾巴,为后续大军争取时间与机会。
田奉越想就越急,在心中暗暗埋怨起王韶与章楶来。
他就是一个只会砍人的粗胚,如何干得老来这种需要动脑子的精细活。
将军一直说王韶与章楶是数得着的智将,怎么还不来帮他把脑子动了!
说曹操曹操到。
帐篷帘被掀开,潮气铺面,一个白净但眼生的年轻军官被人推进帐来。
多年军旅生涯让田奉下意识按刀,紧盯着那个进帐之人。
那年轻人见田奉凶相毕露,先是微不可见地脚步一顿,然后就
春鈤
“适时”让开身子,把在后头推搡他的王韶与章楶给露了出来。
佯怒道:“你们两个家伙,行事怎得如此鲁莽!”
他这刚才要是被田奉砍了,都没地说理去。
田奉见了王韶与章楶也是惊讶不已。
他们这虽称不得什么帅帐、将帐,但也是临时指挥部,军事重地,岂能容许旁人擅入。
只是他也知道王韶与章楶都是老成人,如此行事必然有因,于是也就压下疑惑,上下打量着似乎有些手足无措的年轻军官。
看打扮,应是提辖一级的军官。再看年岁,绝对是军校生。
章楶对这犹自一头雾水的田奉拱手致歉,王韶则是不由分说地将一脸尴尬的年轻军官推到挂着的地图前,直接说道:“快看看,这两条路你会选哪一条?”
田奉似有所明悟,拉过落在后头的章楶小声问道:“这是军校中善谋能断的吗?”
他听说了军校中常有异人,在某些方面特别出众。
比如那位宗室子弟赵从贲,那一身硬桥硬马的好武艺让他对本朝太祖一根盘龙棍打便天下无敌手的故事有了实感。
只可惜这小子虽然被将军看中擢到中军,可这次还是拒绝跟着他,复归王韶麾下。
因此田奉下意识就认为这人在判断方面要强于王韶与章楶。
却见章楶含笑摇头:“都监等会就知道了。”
田奉努力压下好奇,走近了听王韶与那个面生的年轻军官交谈。
但见那个年轻军官蹙眉低语:“奇怪,奇怪。”
田奉被够得瘾头更起,好在王韶抢先按捺不住,推了那个年轻军官一把:“快说啊,你以前可是很快的。”
年轻军官丝毫不怕王韶这个上官,回敬了王韶一拳:“你吵什么吵!”
章楶连忙上来打圆场:“子殊,子殊你消消气,实在是军机不容贻误。”
听称呼,这个年轻军官分明是符异。
符异使拳给了脑袋一下,挫败道:“可我分不出,分不出啊!”
章楶惊道:“分不出,怎会如此?”
符异这天赋的直觉他们可是百试百灵,在军校分队分组对抗的时候一度被他人怀疑买通了裁判。
章楶拍了拍符异的背,宽慰道:“那说说你两条道都想选的理由?”
“这话你还用问我?这一条道可去往交趾国都升龙府,一条可北上去最近的重镇求援,都是上佳之选。”
王韶:“可子殊你从前都能……”
田奉不明白这三个小年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他看得出是在努力解决问题,于是在一旁做着补充:“我部哨探回报,交趾贼军退而不乱,旗鼓严整,还在收拢溃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