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韶喃喃道:“按咱们过去总结的经验,既然子殊你都想选,那么就是都不选。”
田奉彻底糊涂了,合着这是来排除错误选项的?
有那么神吗?
不懂的人还在疑惑,而章楶这个懂行的已经开始顺着地图继续往上找了。
与反应过来的王韶目光几乎在同一时间定于一处。
旋即两人异口同声道:“谅山!这两条道是他们的疑兵之计,实际上他们哪条道都没走,而是走这条小道直插谅山了!”
正在挠脑壳的田奉在听到这个地名时唰一下跳了起来,眼睛亮亮的。
“是极是极,无论咱们走哪条路,都免不了去谅山下过一圈。
“这帮狗东西一定会在那设伏,而且肯定还会让沿途的小股贼军避开咱们,好助长咱们骄傲轻敌的情绪。到时一发杀出,咱们就算了。”
田奉不愧是打老了仗的人,只需稍稍点破,立时反应过来。
符异还是有些没反应过来,呆呆道:“怎么放着上好的大道不走,小道得多麻烦啊……”
王韶高兴地给了他一下:“山高林密,对咱们来说自然难行,可他们有象兵啊!再说这是他们的地盘,搞不好有些咱们不知道的路径呢。”
符异一扫颓唐,兴奋道:“那还等着做什么?咱们快去追他们啊!”
正在此时,又有人来报,说是有个永平寨的猎户见过小股交趾贼军,他们还将他山上小屋的生活物资全部抢尽,现在看到官军来了,特地前来报信。
情报与王、章两人判断的一致,也是往谅山方向走了,还在两条大路口鬼鬼祟祟停留了许久。
田奉摸着脑门,欢喜地看着王韶与章楶:“你两个还真是神了。”
不待两人接话,又问那个前来报信的小兵:“那猎户有没有说他是为什么来报信的?”
万一是被收买送来假消息的就不妙了。
过去在西北战场,常有这样的事。
小兵答道:“是保忠军的几个弟兄在清查周边环境时发现了他,听了他的遭遇后都很同情他,周提辖当时正好在熬肉粥,便分了他一碗,他吃完之后就说了这个消息。”
田奉幽幽叹了一口气,然后语气诚挚地对王韶说道:“此战若是功成,还请几位不吝赐教。”
军校生们常聚在军中开学习会,集思广益解决问题。
他也去过几次,后来觉得有些听不懂便作罢。
但他现在好像明白何为让敌人陷入人民群众的汪洋大海中了。
一碗肉粥就能换来一个重要情报,相当划算的买卖啊。
王韶和章楶自然是满口答应,然后跟着田奉去见那位见到贼踪的猎户。
既是最后做一次判断,也是把人争取过来当向导。
符异也是兴高采烈跟了过去,没别的原因,就是馋肉粥了。
亥时初,经过两个时辰强行军后,王韶所部与交趾军猝不及防接触了。
说来这次发现敌踪颇有些戏剧性,是王韶部哨探正在按流程进行探路,突然发现前面树下站着两个人在放水。
哨探还以为是军中有人犯了老毛病,私自脱离队伍,想着上前吓上一吓再带回营中。
结果悄悄靠上去把人控制住后发现坏事了,服装口音都与他们大相径庭,分明是个交趾兵。
因为跟不上大军行进速度,打定主意要溜号,结果倒霉撞到王韶的口袋中。
然后通过一番刀子的友好交流,两个被俘的交趾兵把他们带到了不过一道山梁的大军所在地。
看着山下宛如游龙的火把,听着清晰可闻的踏水声,章楶按住心中激动,对着田奉说道:“田都监,打吧!”
狗东西,胆子不大,腿脚倒够快的,追了五天终于咬到尾巴了!
而且山下的交趾军正在渡河,完美的半渡而击。
田奉在心中默数了一番山下的火点,觉得敌军过河人数差不多已经过半,于是果断下令道:“擂鼓,进!”
“杀!”
为了稳定军心,杜常杰亲自带军殿后,此时正半梦半醒地坐在马背上盘算还有几日能到达预定的伏击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