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翊阔步上前,将木匣摆在案上,恭敬地答:“是先皇在臣及冠时御赐的玉如意。臣年轻,头一次主理皇室要案,于是就带着玉如意勉励自己。”
“原来是皇考御赐之物。”
永历打开木匣,一尺长的灵芝状玉如意静卧于暗红衬布,由整块翡翠琢磨而成,通体碧润。他恭谨地合起匣盖,交还回去:“九叔务必妥善珍藏。”
一个时辰前,这匣子还是空的。
迎着晨曦,楚翊怀抱空匣出门,直奔瑞王府。
仆人将他引到一处花厅,瑞王已穿戴整齐,正与幕僚郭继闲谈品茗。他猜,自己进门之前,他们正推演稍后在宗正寺可能会出现的种种状况,以及应对之法。扳倒庆王,在此一举。
瑞王显然没料到楚翊会在这关口登门,诧异地问他怎么来了。
“有些事,想与三哥商议。”楚翊怀抱木匣坐下。
瑞王瞥一眼郭继,问他什么事。见他苦着脸不语,又试探道:“庆王世子的案子,你都查清楚了?一会儿,可就要面圣了。”
“查清楚了。”楚翊叹了口气,“我绝对会秉公灭私,把排查到的情况如实上报皇上。”
瑞王又与郭继交换一个眼色,明知故问:“到底怎么回事?那女子果真是暗娼?”
“到时三哥就知道了。”楚翊故作烦恼,坐立不安,靴子在地面磨蹭。
“问你,你又不说,那你想和我商量什么?”瑞王不解地蹙眉。
“我想说……三哥,我现在太紧张了,怎么办?我要紧张死了,我怕把事情搞砸了。”楚翊瘪着嘴咕哝,用小狗一样可怜的目光望着兄长,“到时候,你千万在母后面前为我美言几句。”
瑞王哑然失笑。
“我真的很紧张!”楚翊举起木匣,“你看,我把先皇御赐的玉如意随身带着,用来壮胆儿。如意嘛,讨个吉利。”
瑞王的笑意凝在脸上,瞄一眼郭继,似乎在问:宝物不是在我府上吗?难道你没办妥?
“哎呦,一紧张,我就闹肚子!”不待郭继开口,楚翊猛然出手,将木匣塞进瑞王怀里,焦急道:“三哥,这是御赐的宝贝,你可帮我看好了,别让外人乱碰啊!”说着,他捂住肚子,弯腰弓背狂奔而逃。
须臾之间,瑞王反应过来,大叫一声起身去追,哪里还有楚翊的影子。他砰地将木匣摔在茶几,懊丧地一拍脑门:“这臭小子,着了他的道!”
半晌,楚翊解手回来,见瑞王冷冷乜斜着自己。
他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也知道对方同样知道他在想什么。不过,他依然把戏做下去。他拿起木匣,随手打开,故作大惊:“哎呀,三哥,我的玉如意呢?被谁拿走了?”
瑞王深吸一口气,无奈道:“刚被我几个门客借走观赏,这就送回来。”接着吩咐郭继,去将如意取回。
后者只好照做,取来宝贝,还入匣中。就算不还,东西是在瑞王府“丢”的,责任也不全在楚翊。
之后,二人结伴前往宗正寺。一路上,兄弟俩谈笑如常,仿佛这玉如意自始至终都在匣中,从未被盗。
“带庆王世子。”宗正寺衙署大堂,主理此案的楚翊开口道。宗正寺卿亲自执笔作为书记,在旁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