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王爷——”一个穿着体面的年轻长随狂奔而来,仓皇地扑进凉亭,跪在庆王脚下。他跑得汗流浃背,呼哧喘气,语不成句:“我,世子他……出事了……”
“慌什么!不知礼数的东西。”庆王握紧手串,冷冷地皱眉,“有话慢慢说。”
那长随瞄一眼瑞王和叶星辞,又瞥向循声而来的楚翊,诺诺地不敢开口。庆王不耐道:“都是我自家兄弟,直说无妨。”
“世子嫖妓,被拿到宗正寺,关起来了。”长随声音虽低,说出的话却如晴天霹雳。他几乎将脑袋埋进肚皮,不敢去看庆王。
死一般的沉寂中,叶星辞看见庆王的脸色倏然结了一层霜,惨白冷硬。男人的喉结快速滑动几次,猛地暴起,一脚踹在那长随肩头,失态地怒吼:“不知分寸!这种丑事,你怎敢公然说出来!”
“是您让我直说无妨……”对方委屈极了。
“你们当的好差!怎么不拦着他!什么时候的事?”
“一个半时辰前。”长随迅速爬起来,哽咽道,“小人,小人真的不知道,她是暗门子啊……”
“热孝期嫖妓,可是重罪。”瑞王面色沉重,忧心道,“到底怎么回事,快说清楚。”
话音刚落,又有匆匆的脚步由远及近。
来人一身整洁的胥吏打扮,腰悬宗正寺的牌子。他迈进凉亭,略作扫视之后,抢步跪在楚翊跟前:“九爷,赵大人请您速去宗正寺处理要务。”
楚翊看一眼庆王,从容问道:“他有没有说,是什么事?”
“这……小人也不清楚内情,只是奉命前来通禀。”那胥吏也去看面色如纸的庆王,言辞闪烁,显然有意留了面子。
“你下去吧,我这就动身。”楚翊神色严峻,整了整衣襟,让四舅回住处休息,而后干脆地朝罗雨一招手:“走,去宗正寺。”
他步出凉亭,直奔来时走的东门,那也是距离顺都城最近的门。
“老九,你听我说,此事一定要仔细查清楚!”庆王紧随其后,步履慌乱,还差点摔了一跤。他苍白的嘴唇乱颤,急切地开合着:“你四哥我,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他可不能有事啊。”
“四哥放心,我一定查明真相,秉公处理。”楚翊目不斜视地肃然道,同样感到痛心疾首。
“他不可能做这种事,何况街面上所有青楼、酒肆、教坊都歇业了。他是个优秀的孩子,据我所知,仍是童贞之身。他跟我说,只对念书有兴趣。每次我进他的书房,他都在用功……”庆王全无方才出长联刁难瑞王时的风采,絮絮叨叨,如同每一个为孩子操心的父亲。
“老四,你有没有想过,他的书下面,可能藏着别的东西。比如,一些图画啊,市井杂书……”瑞王的话,带着不合时宜的戏谑,甚至是幸灾乐祸。不过,叶星辞觉得很有道理。
“你、你什么意思?”庆王羞愤质问。
“我是在安慰你。”瑞王无辜地摊手一笑,“我也是做父亲的,我只是想说,我们的孩子或许和想象中不同,但这不妨碍我们疼爱他们。当然,我侄儿肯定不会嫖妓,这其中一定有误会。”
“哼,我儿子万里挑一。”
叶星辞也插不上话,只默默跟在最后。堂堂昌国皇家,出了这样天大的热闹,不,令人叹息的事,他肯定要去看看。也许,还能获得对太子有用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