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寨也有苦命人,比如陈桂枝。
姚夫郎又道:“我现在觉着我命好了,我爹娘和大哥都对我好,嫁了大强,生了元元,他们父子俩嘴碎,待我却好。知足啦。”
陆柳笑道:“可是你还有花妞啊。”
说起花妞,姚夫郎忍不住笑。
花妞今年八岁了,终于学会了扑腾人的力道,有点乖狗狗的样子。
他说:“你家二黄没福气,我家花妞好得很。你看看酒哥儿,现在还常拿大骨头给花妞。这份亲结的不亏!”
他们家的花妞和陈酒家的狼首结了亲,下了小狗崽,都留在了山寨。山寨自在。
年前这阵,府城的年礼也发往京城。
黎峰在外搜了些珠宝摆件,好让陆杨拿出去送礼走动。陆柳则准备些贴身穿的衣裳。他看京城没秘密,买什么都有人知晓,还是他做比较好。他会绣鸳鸯了,做的鸳鸯肚兜拿得出手。
同样,京城送来的年礼也到了。
月饼不好保存,陆杨都是年底送来。
他们初时不习惯,久了也盼着这一口。
新年怎么不叫团圆?团圆吃月饼,没毛病。
今年贺青枣怀了孩子,雪后不出门,由郝师傅带着节礼上门,说怕年后挑个晴天,他带青枣来拜年。陆柳给他们拿点月饼,回家甜甜嘴。
到除夕之前,陆柳还要去书斋转转。年节期间,来往的客量不多,赶上他忙了,就让陈酒来看看。
陈酒常到书斋找陆林玩,对书斋的事务很熟。他还有一间药铺开着,跟客人打交道的事,早都烂熟于心,都能笑盈盈夸人了。
陆柳和姚夫郎最爱在他看店的时候去突袭,然后惊叹声连连。陈酒从最初的不好意思,到直面揶揄,用时半年。
转眼到除夕。三水巷的除夕极为热闹,各家收拾饭菜,然后端到大院里,拼桌一起吃。汉子们一桌喝酒,夫郎们也一桌吃酒,小孩们只能喝喝茶水、糖水。
壮壮总想过来沾点酒。黎峰平常会拿筷子沾酒给他,到过年就不愿意了,非让他读书、念文章,再背背诗,才肯给他。壮壮就不喝了!
小孩子吃得快,饿得快。吃到不一会儿,就跑出去玩鞭炮,玩不到一会儿,又回来叫饿。
吃酒熬时辰,他们回来,还能到大人桌上再蹭一顿饭。
鞭炮买再多,有放完的时候。散席以后,一伙人团着收拾桌椅餐盘,就各回各家守岁去。
对联傍晚就贴好了,但窗花留着了,就为着晚间打发时辰。
陆柳和顺哥儿剪着窗花,剪好一个,小麦拿走一个,送到壮壮手上,壮壮要使唤黎峰抱着他,贴得高高的。
黎峰会多看小麦几眼,他不想抱臭小子。但小麦总会甜甜笑,假装不知道。他想父亲多抱抱弟弟。
到这时,小海也热闹着,要海有田抱着他到处转转,追着窗花走。
顺哥儿跟海有田平常陪孩子少,这时间由着小海,指哪走哪。今年的浆糊画,给他们弄。海有田找块木板,在上面糊上浆糊,顺哥儿抓着小海的手,往上撒红纸碎片,小海玩得很开心,等海有田竖起木板抖一抖,红纸沾出图样,小海更是“爹爹”叫不停。
守岁熬人,小孩子们先累了,倒炕上睡了。
再久一点,娘也撑不住睡了。
顺哥儿有点撑不住,看大哥大嫂还在,硬是撑着。
陆柳就邀他去睡觉,让两个男人守岁。
他俩躺到炕上,也是叽叽咕咕说话,没睡多久,就醒来,在炕上赖一会儿,就起来穿衣。
下了炕,他们掀开枕头,枕下有压岁钱。他俩笑哈哈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