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伊斯的华美、宏大的场景背后,隐藏着晦暗、不平等。
埃德文同样也感到无能为力,尽自己可能给了特招生一些保护,有时候他也想过辞了教职眼不见为净,但转念一想如果他也走了,可以伸出援手的力量又少了一份。
所以知道南序报名了助学项目和阿诺德产生联系以后,他立刻明白了南序的打算,联系上了阿诺德。
联系完他就隐隐后悔,忘记阿诺德那个容易逆反的性格了。
没想到南序不仅成功了,而且似乎还反过来治愈了阿诺德。
南序这个性格随遇而安,到哪里都能生活得挺好,连北区都可以征服,但他希望南序可以在更好的环境里安定下来。
“有什么问题可以来找老师,不要硬扛。”埃德文说。
南序轻轻点了点头。
……
南序抱着一堆的练习题回到了自习室。
新纸带有油墨味,大概因为原材料都是植物,它平顺地融进了室内的木头味。
科目太多、琳琅满目。
他按照条目理好,拿出笔记本翻阅。
南序读书的时候,如果没有书在,外人有时候会很难辨别他在读书。
他不太有什么小动作,不会有什么小表情,偶尔烦了才会扯开领带透气,像安静铺开的书页,吸引人驻足。
门口笃笃敲了两声。
裴屿说:“不好意思,打扰了。”
他在门外已经站了很久,南序沉浸在思绪之中,他不好打断,趁着南序拿起笔又放下的间隙,他才敢出声。
“奶奶给我寄了手工艺品,要我拿给你。”
裴奶奶寄了包裹来,塞满了她在疗养院做的小玩意儿,手工编织的蝴蝶、蟋蟀、甲壳虫和自己尝试做了纸浆做成的小书签,让他分给南序一些。
裴屿不太确定南序会不会喜欢这些,但他的奶奶似乎挺了解南序的,而且这是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和借口,可以到南序面前,和他攀谈。
“好。”南序收下了。
“嗯。”裴屿应下。
静止的时间在话题结束以后开始流动,裴屿站在桌子的边角,可以见到南序的笔记本和草稿纸,南序似乎卡在了某个步骤,草稿纸上写满了一页仍然解决不了。
裴屿发现这本笔记并不属于南序,和南序的字迹对应不上。
他扫过题目,再扫过解题过程,迫不及待地用最耐心的语气说:“这里卡住了吗?因为少了一个步骤,你看……”
笃笃又是两声。
谢倾站在门口收回手,视线越过裴屿,朝向南序,挑眉道:“还请了别的老师?”
“没有,他找我有事。”南序回。
这笔记是谢倾的,应阿诺德的“年纪小不要看太多电子产品”的要求,谢倾后来又给了南序纸质版的笔记。
南序消化得差不多,上周野营刚巧碰见谢倾提及了笔记的事情,他就和谢倾约定了时间,准备把笔记里面未解的问题一口气全部梳理清楚。
本来应该是谢倾在的位置,换了另外一个人,当然很碍眼。
“他是谁?”谢倾目光直直的,只问南序。
不用南序回答,裴屿说:“裴屿。”
同一个年级的,成绩排完名,第一名不是裴屿就是谢倾,之前还一起参加过表彰,裴屿不信谢倾不认识他,偏偏现在故意这么说话。
裴屿当然知道谢倾。
四大家族继承人之一,光环加身,很倨傲的一张脸,刚开学时匆匆出现在开学典礼过,冷峻、漠不关心地走过礼堂前列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