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过得对秋华年来说有些不是滋味,朝夕相处的伙伴远在天边,许多本来有趣的事都变得平平无奇起来。杜云瑟离开后,他才意识到对方在自己心里的地位比想象中更高。
年后初春,秋华年正拿着杜云瑟寄来的信算对方回京的日子,突然从父亲口中听到一个噩耗。
曾经深受元化帝信任,后来不知为何被疏远分封到边远之地的平贤王举兵造反了,造反之地,正在辽州。
秋华年恨自己年纪太小,不能直接参与大人们的议题,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直守到天黑,终于进宫见到了小舅舅梅望舒。
从梅望舒口中,秋华年得知平贤王是偷偷跑出封地,动用了多年积累的财富和人脉买通边地总兵,举起了叛旗,这背后似乎还有一些世家的身影。
秋华年迅速在梅望舒身后的舆图上找到襄平府漳县,那里与叛军的大本营之间的距离说近不近,说远不远,快马三四日就能抵达,称不上安全。
而且叛军攻占了部分隘口,辽州官道被截断了,杜云瑟肯定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了。
梅望舒抱着胳膊看着自家小外甥焦急的样子,沉吟不语。
“小舅舅,我能去辽州吗?”秋华年不抱希望地问。
梅望舒摇头,摸了摸他的脑袋,“皇后殿下的族兄吴定山大将军已经出发平叛了,吴大将军用兵如神,在东北边境颇有声望,定能不日便大破反贼。”
梅望舒说得没错,平贤王这次举兵,天时地利人和一个都不占,不过是不甘心的案板上的鱼在做徒劳的挣扎,不过兵事一但发生,便不是能轻易结束的,东北边境还牵扯着外敌,秋华年这一等,就等到了来年。
在这期间,秋华年提供的碘酒配方成功挽救了许多官兵的性命,清凉油等产品也大放异彩,在战争双方的天平上添上不轻的筹码。
战争开始后不久,梅望舒的父亲便被从孤竹县调出,升官加职前往边境领兵,这是对外戚的扶持也是一种权衡之术。
梅父武艺高强,善于治兵,没有浪费这次机会,抵达边境后履立战功,一年过去已经获封从二品奉国将军,这个晋升速度自然有身为未来太子妃的父亲的缘故,但也无人不服。
一年时间里,平贤王残党被打得节节败退,现在只能在边境线上四处逃窜。
按理说,杜云瑟回京的路早就安全了,不过他因为在几个月前的漳县守城战中敏锐察觉到敌人的异常动向,向朝廷军队献策成功解决了一场大规模突袭,被梅父看中,带在帐中分析军情,所以一直没有回京。
秋华年和杜云瑟每隔十日便有一次书信来往,信件一直和梅父给梅争春与梅望舒的家书一道送来,梅争春已经习惯了打开锦盒直接把杜云瑟的信挑出来给守在旁边的儿子,然后无奈地看着他哒哒哒跑走读信和写回信。
“娘亲!云瑟在信中说外祖父抓住了叛军的奸细,摸清了叛军的行动路线,这次绝对能直捣黄龙——加上信在路上的日子,现在说不定已经成功了!”
梅争春也看完了父亲的信,对父亲在信中的某个提议有了决定。
她笑眼看着蹦蹦跳跳的自家小哥儿,点了下他的眉心,“你外祖有心让云瑟留在军中积攒功劳,慢慢晋升,但云瑟自己主意正,还是要走科举为官之路,等边关战事平定,他就会回来读书了。”
“哇,那我们是不是很快就能见面了?”
梅争春故意摇头,“要到明年夏日了。”
“啊?为什么呀?”秋华年来不及思考,先被失望淹没。
“你只有这时候傻得像个孩子!”梅争春忍不住笑了,“科举是要回祖籍的,从京城到漳县路途遥远,你父亲让云瑟趁还在辽州先把秀才考了,省得以后费时费力,所以要明年府试后才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