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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看阁>东君问柳(月迷津渡外传) > 第七章(第3页)

第七章(第3页)

谢问柳不由心中暗叹,心想怪不得论语里头说质胜文则野,文胜质则史。文质彬彬,然后君子,想必君子都是文质彬彬的,这论语倒也不全都是废话,于是笑道:“既然先生随意,那就委屈先生坐这儿了!”

几人坐定之后,谢问柳便淘淘不绝地介绍起美食来。谢问柳知道的大才子就陆展亭这么一位,他极嗜好美食,于是在他的心里早认定才子必定同时也是精通美食的。

“兰都饮食虽然不及中原花式繁多,但也别有风味,尤其是这得月楼做得草原八珍,是用泡发好的发菜,加上新鲜的鸡茸、蛋清、细盐搅匀,摊成圆饼状放蒸笼里用大火蒸熟,改刀后置于盘底,驼掌心、驴冲、驼峰、鹿鞭、猴头蘑切成圆片,牛鞭改成菊花形,分别用纱巾包好,入锅内加鸡汤、盐、葱、姜再配上十年以上的花雕氽透去膻味,捞出沥乾水分。而后将驼掌心、驴冲、鹿鞭、驼峰片按层次整齐地码入碗内,再淋上鸡汤、细盐、陈年花雕、葱、姜上笼蒸透入味,拣去葱、姜、滗出汤汁,扣在发菜饼的上面。再用滗出的汤汁来蒸牛鞭,熟烂入味后点缀在其间,猴头蘑片则是加鸡汤、细盐等调味品在锅内烧至入味,而后勾薄芡,淋明油出锅,围在发菜四周。这道菜滋补为上,先生一定要尝尝。”

谁知道那沈先生似根本不在意,只淡淡地道:“没想到草原也有如此繁复的菜式,只以为草原人性子憨直,爱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不喜欢太过精致的东西!”

谢问柳笑道:“先生过谦了,草原八珍稀罕的是材料,若是论烹饪的手段,这哪里说得可以与中原比,听说中原皇宫里单一道荷花鸡就有三十六道工序!”

那沈先生听了连连摇头,不以为然地笑道:“那吃着多费事!”。

“听说中原四大才子之首的陆展亭个人就极注重饮食,说看一人有无灵气,端看他炒两道菜就知了!”赤朱不由插嘴道,他笑着悄悄捅了一下谢问柳。

沈先生轻笑道:“那岂不是宫里的御厨最有灵气了!”众人一阵哄笑,谢问柳听了心头一阵畅快,对这位沈先生大生知已之感,叹道:“沈先生看似文弱之士,颇有大丈夫之风呢。”

这时小二上来了得月楼最上等的茶,茶沏好后,谢问柳又道:“中原文人爱喝茶,听说越是名士越对茶有讲究,名士僧人间常有斗茶一说,汉人中就有一大文人作诗云:从来名士爱评水,自古山僧爱斗茶。沈先生不妨说说这如何一个讲究法,这茶又是如何斗法。”

沈生先微笑道:“不敢,这茶水讲的是一个香,色,味与饮茶的方式,或者说是当时的一个天时,地利,人和,在什么天喝,在哪里喝,又与何人共饮,都与饮茶的层次有着关联。同一种茶,用不同的水来冲泡,茶汤的层次可以用千里计,陆羽就有,山水上,江水次,刘伯刍分得就更细了,一共有七个等级:第一为扬子江南零水,第二是无锡惠山寺石泉水,第三是苏州虎丘的寺水,第四乃是丹阳县观音寺水,扬州大明寺水排第五,第六是淞江水,淮水最下为第七。可见泡茶用水之细。”众人啧啧称奇,谢问柳更是听得大为叹服,他只懂得分辩茶里好坏,却不知道同一种茶泡出来的滋味也有天差地别。

那沈先生指着眼前的茶笑道:“你瞧这蒙顶茶可惜用了这兰都城里的阿诺河水来泡,若是用它的源头天池池水,那茶汤的滋味可就天差地别了。”众人连连称是,谢问柳立即差了人用快马去天池取一壶水来。

赤朱笑道:“可惜今日天山先下了一场雪,否则今夜就能请沈先生尝尝这天山山谷里头野鹿子的味道,即便什么也不放,就放火上这么一烤,再配上鹿血酒,那也是食之极致。”

沈先生微微一笑,道:“那想必畅快之极!”

谢问柳转身道:“可惜啊,今儿没猎着鹿,倒险些伤着了人,败兴之至啊。”于是便把那当时的情形说了一遍,谢问柳自己说着发现当时的那份感觉几乎呼之欲出,说着自己又多了几分疑惑,那沈先生似乎也很感兴趣,聚精会神地听着。

“老汉人先生奋不顾身救下小孩,又能面对箭伤镇定自若,风淡云轻,还能开口索要诊金赔偿,当真也算一奇人。”赤朱笑道。

“正是呢!”沈先生笑道:“这先生不知道在哪里,我们同是来自中原,没准以后可以多亲近一些。”

谢问柳还来不及阻止,只听赤朱已经笑道:“那山谷后面就是阿尔巴夏村,我看那一群小孩多半是那村子里的,自然先生也是。”

沈先生仍然面带微笑,但眼中瞳孔似乎微一收缩,谢问柳不由心中一动,心想莫非庄之蝶果真没有把陆展亭送回南国,而是留在了北国,这个人莫非也认识陆展亭。随即又想此事太过匪夷所思,按理陆展亭早就要逃回南边才是。

谢问柳心中有事,立即笑道:“今天先生远道而来,想必也累了,若是饱了,我便安排先生去休息!”

沈先生微笑着道好,这时小二却端来一杯子递给他,道:“刚才隔壁厢房那位客倌让我给您的,他说天水何需天池取,煮茶未必品茶人。”

众人皆愣住了,谢问柳只见杯子里雪水渐融,最上面飘浮着朵朵冰清的雪花,沈先生连忙问:“这人呢!”

小二刚说了一句,下去了,沈先生已经冲下了楼,那黑衣家奴也跟了下去。

谢问柳立即冲到窗口,头伸出窗外,隐隐听到两人对话声。

那黑衣家奴道:“怎么了,主子!”

沈先生轻笑了一声,道:“他刚才就在隔壁,天池是天山顶雪融水,他取天降之雪,在天时地利上连胜我两筹,所以笑话我只不过是一个煮茶之人,未必懂得品茶!”他看着那杯雪水,将它一饮而尽微微笑道:“没关系,我并不打算在这些地方赢你!”

此事再不通,谢问柳也在心中断定那个老者十有八九是陆展亭了,只是此人又是谁,他追下楼,两人已经全然没有了踪影。老疯子忽然从身后冲了过来,谢问柳一把拉住他,问道:“去哪里?”

老疯子目眦尽裂,咬牙切齿地道:“大仇人,大仇人。。。。。。”他这二年一直在谢问柳的照顾下,葛尔朗家供养着,如今一身锦袍,须眉料理乾净,只是这精神还是时好时坏的。

“大仇人?谁是你的大仇人?”

“大仇人,大仇人。。。。。。他是亦仁,亦仁!”老疯子呐喊道:“刚才那个青衣汉人就是亦仁,他化成灰我也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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