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序侧过脸,眼睛的弧度弯弯的:“如果我遇见的第一个人撑着伞,我就和你在一起。”
谢倾沉默。
是不是不该有那个撑伞的动作。
不仅中止了顺利的告白仪式,还叫南序有了延展出来的灵光一现。
南序还在等他的回答。
当时的那个赌局是他提出的,半是试探半是玩笑性质的,他临时反悔,没有关系。
而这个赌约由南序发起。
谢倾从来不会拒绝南序的请求。
又或者是每个人的心里都藏了一个赌徒。
当筹码足够诱人,再理智权衡的人也要忍不住巨大又微渺的期待下注。
“在一起”的诱惑过于不可抗拒,令人开始相信上帝会眷顾自己,给予一份奇迹。
原来伊甸园里的蛇就是这样引诱人心甘情愿地吃下禁果。
“好啊。”谢倾回答道。
他佯装镇定地回答,转过脸,将面庞朝向前方,等待路口处出现的第一个人。
不远处的钟楼巨型表盘在寂静中可以听见嚓嚓的分针转动声。
雪花打在伞面上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却不如谢倾剧烈的心跳声明了。
拜托。
一定要有伞。
祈求的心声在前方的交谈声渐响的动静中越来越猛烈,占据了耳膜。
视线里出现了几个年轻学生,穿着学校的制服,嘻嘻哈哈打闹着,朝同伴砸着积攒的雪团,在发现不远处两个并肩的青年时放缓了脚步,因为他们的外貌多打量了他们好几眼。
学生愣住,左边那位冷肃的军官似乎在深深望着他们,眼眸里溢着失落。
怎么了?
学生不明所以,他们不就是贪玩了点打雪仗吗?难道他们的雪不小心扬到了对方的眼睛里吗?
因为对方的气质,他们有点瑟缩,把求救的眼神投向右边漂亮的青年,青年朝他们抬手示意他们可以离开。
脚步渐远。
谢倾滚了滚喉结,心脏落了回去。
世界果然是唯物的。
卡明罗特区偏北,北方的人冬季不怎么打伞,更何况初雪总来得意外,很多人没有准备,从数学上来说,没有伞的可能极大。
只不过他太想拥有一个更近一点的身份,怀揣了侥幸的心理。
上帝没有眷顾他。
“不耍赖一下吗?”他听见南序问。
由于沮丧,谢倾没有注意到南序语气里隐隐的纵容,叹了一口气,说:“愿赌服输。”
南序不同意,那就继续追求,下次继续努力。
“不开心了。”南序分辨谢倾的情绪。
“当然,回去我会诅咒让我错失机会的上帝。”谢倾没有隐藏自己的迁怒。
“什么时候信上帝了,在诺伊斯我从来没有在教堂见过你一次。”
谢倾是个典型的无信仰者。
“需要帮助的时候就相信一下,事实证明,不信是正确的。”
谢倾从结果倒退过程,把全责推给无辜的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