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老爱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同你有什么关系?你又不是神仙,还能什么事都知道不成?崔冶那坏东西都还没死呢。”鹿鸣冷笑,“我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慢性毒药,一天三顿,我毒不死他!”
“那还是先好好休息,你说过的,好的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鹿鸣气呼呼地鼓着脸,把头埋在兰殊怀里,困倦又迷糊着,就要睡去。
忽然想到了什么,挣扎道:“你这个……算卦,影响身体健康吗?不要勉强,事在人为……”
“你放心。”兰殊轻轻握住她的手。
鹿鸣便安静下来,指尖动了动,呢喃的话没说完,就歪头睡去。
“你正需要我呢,我哪里敢出事?”他自言自语。
他们出城的消息没有隐瞒,也无需隐瞒。鹿家又被刺客夜袭的事,一夜之间传遍全城,闹得沸沸扬扬。
与此同时,也有一句童谣在街头巷尾传开。
“山上住着一巨人,身形高大站得稳。一点水滴在台前,雄鸡报晓天下闻……”
孩子们用天真无邪的嗓音唱着歌,笑声迢迢,风雨欲来。
崔冶忙于主持科考,平衡各方势力,从各大家族递来的名单上,作出取舍,谁都得笼络,谁也不得罪,保证最后放榜的结果皆大欢喜。
官场嘛,本来就是这样讲究利益互换的地方。
那些贩夫走卒,一穷二白的,有什么资格鲤鱼跃龙门?
鹿家,真是猪油蒙了心了,居然让一个丫头片子出来主政,还一意孤行,非要搞什么科举?
本来举孝廉是一块完整的肉,各大世家分割,现在搞科举,逼迫世家把手里的肉让出去再进行分割,这谁能忍?
既然她不给崔家面子,那崔冶也就不必与她客气了。
他们清河崔氏,从来也不逊于人。只要杀了那不识趣的丫头,绀州,唾手可得。
偏她命大,怎么还不死?
崔冶心有不甘,正准备责问派出去的刺客,却又听到了童谣的事情。
“谁传的童谣?如此招摇过市,未免露于痕迹。”崔冶觉得不妥。
“听说是从淇水那附近传出来的。”
“淇水?钱家想干什么?”崔冶思量着。
忽听下人来报:“大人,钱老爷带着几箱礼物来访,说恭贺老爷升迁之喜。”
“这行事也太张扬了。”崔冶摇头,“商人就是粗鄙。”
“那……”
“让他先等着。本官等会再去见他。”
但商人的钱多。谁会跟钱过不去呢?
只要礼物够重,不仅童谣的事不算事,科举放榜,也无所谓多一个名额。
至于放榜当天,有不怕死的寒门学子拼命去敲衙门的登闻鼓,大喊“科举不公!科举舞弊!”,也不过是抓起来打几十棍的事情。
崔冶本是这么以为的,因为自古以来都是如此。
直到那个据说一病不起、生命垂危的黄毛丫头,活蹦乱跳地出现在州署门口。
“你状告什么?科举舞弊?状纸拿开看看,这个案子,我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