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到了也没用。”鹿鸣放下那封密信,否则她会不由自主地把它揉成一团,再狠狠撕碎。
“要开棺吗?”沈葳蕤小声。
“就算是开了棺,也只能证明他身体里有毒素,至于谁下的毒,缺少证据链。”她咬了咬牙。
“那你打算怎么办?”廖安问。
【还是抄家吧,用你遇刺这件事大做文章,放点流言出去,崔家忙着往科举里塞人,本来就不干净,只要抓到一点小尾巴,就直接动手。】刘彻建议。
【那不得编点幼稚的儿歌传唱传唱?】李世民意有所指。
鉴于什么“大楚兴陈姓王”和“武代李兴”的段子人皆尽知,这个主意顺理成章地让人无法反驳。
嬴政:【……】
迟早大家都脱敏。
刘彻乐不可支:【儿歌我来编。务必让它风靡绀州。】
“我暂时先继续病着吧。等科举结果出来的,到时候全是世家子弟,总有热血的年轻人会出头的。”鹿鸣慢慢道,“毕竟寒门,也有天才。”
“所以……还开棺吗?”沈葳蕤弱弱问一句。
“开。偷偷地开,先验尸取证。劳烦沈姐姐,为我父亲申冤。”鹿鸣低声细语。
“不敢……本就是我分内之事。”沈葳蕤沉默了一下,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只好干巴巴道,“节哀顺变。”
外面传来了逐渐接近的马蹄声,廖安悄无声息地不见了。
“我知道。人死不能复生,哭也没用,从天黑哭到天明,难道能哭死我的敌人吗?唯有把仇人的脑袋割下来,才是最好的祭品。”鹿鸣在马蹄声里淡淡道:“清明节快到了,我可不能让爹爹久等。”
【心态不错。】嬴政赞同。
【不然你以为我凭什么看上她?】李世民面露矜持的骄傲。
【山上住着一巨人,身形高大站得稳。一点水滴在台前,雄鸡报晓天下闻。】刘彻顺口编了两句。
【好烂的打油诗。】李世民看不上眼。
【大部分老百姓根本不识字好不好?要的就是通俗易懂,听一遍就会背,不然怎么让小孩子流传?】刘彻振振有词。
鹿鸣和沈葳蕤刚走出义庄,兰殊就迎面而来,把手里厚厚的斗篷披在她身上,顺手搭在她的脉上。
“折腾这一晚上,脉象更不稳了。”他温柔道,“药已经熬上了,我们回家吧。”
“好。”鹿鸣乖巧点头,向沈葳蕤道,“我明日派人请沈姐姐帮忙。”
她挥挥手作别,沈葳蕤也学她的样子,举起手挥挥。
“夜深露重,大人路上小心。”
沈葳蕤家就在附近,回去得很快。鹿鸣留心了一下,等她到了家门口,才和兰殊一起上了马车。
一上马车,她就栽倒在兰殊怀里,深深叹息。
“活络效灵丹,止痛的,今日份的还没吃。”他试了试鹿鸣的额头和脸,“你的脸都烫手了。”
“没法子,谁叫刺客到处跑,大半夜的害我在外面吹冷风。”鹿鸣吸了吸鼻子,瑟缩了一下。
兰殊轻轻地把斗篷一拢,像毯子似的给她包好盖上,连手也放进去掖好。
“有线索了吗?”
“刺客确实没想杀我,崔家是幕后主使,我父亲可能也是崔冶用慢性毒药害死的。目前证据不足,不能贸然动手,我在等科举结果,数案并查。”她闷闷地总结道,像只树獭一样,枕着兰殊的腿,蜷缩成一团。
“你父亲?”兰殊猝然变色,“我只算出他丧于水木,我以为是指下雨天和肝病……”
“倒也没错。确实是下雨天,也确实是肝病。”鹿鸣没有哭,怔怔的有点出神,“不过,也可能是水里的鱼,夹竹桃的毒。——玄学原来是这么回事,要靠猜的。”
她的声音轻飘飘的,宛如柳絮浮萍在风和水的裹挟里荡漾,湿透了一颗心。
兰殊沉默许久,给她喂了颗止痛药。
“抱歉,是我修行不够,只知卖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