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老爷子没理他,而包阿姨也没有、不敢和这样的老爷子多搭话,下了楼梯就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等着老爷子吩咐。
奚拾继续跟着老爷子:“爷爷,您下楼是要吃什么吗?还是随便溜达溜达?”
又聊着说:“我今天开车在山庄里转了转,好大呀。”
“听说这山庄是早年您特意拍下的地皮,您好有眼光啊。”
奚拾巴拉巴拉,听在老爷子耳朵里叽叽喳喳,麻雀一样。
老爷子原本无聊,下来转转,也习惯了家里的冷清和安静。
突然有只小麻雀绕在耳边,老爷子打心里是觉得烦的。
但也得承认,这“麻雀”声音清脆,叫得并不难听,又一直围着他,说东道西,热情又殷切,不讨他的喜欢,但也不算讨厌。
正正好的一点,老爷子有时候其实希望主宅里热闹点,别这么冷清,此刻听着“小麻雀”叽叽喳喳,反倒正合他意。
他没让奚拾闭嘴,但也继续不理奚拾,从沙发绕过去,往楼梯走,准备回楼上。
奚拾跟着他:“爷爷,我送您上楼吧。”
说着还伸手,虚托了老爷子的胳膊。
老爷子面上不理人,心里:哼。
奚拾太有眼色和观察力,明白没赶他就是理他,继续边扯着话题聊天边扶着老爷子上楼。
包阿姨见了,心里惊讶。
一方面意外奚拾的身段够软,愿意主动靠近并哄一哄脾气不好又威严又爱摆架子的老爷子。
一方面觉得老爷子对奚拾的态度还挺好的,不然早开口喊滚,又拿拐杖赶人了。
包阿姨看着楼梯上走着的一老一少的身影,看了会儿,品味了下,觉得奚拾不愧是老太太和卫澜他们夫妻都认可的人,何止性格脾气,处世待人也很有一套。
当晚,晚饭时间,后面副楼,保姆佣人在桌边上着菜,胡月坐下,一脸愤愤,嘴上又嘀咕着:“我就偏不去前面,回头藏锋、沈曦,孩子他们,也都不去,我看老爷子能架住几天!”
明显有意拿“家人血脉孩子”反过来“倒逼”老爷子。
这招也是她这些年最会用的,谁让沈洲河一家人口少,又没小孩儿,她觉得自己“手握”沈家的大半“血脉”,老爷子重视家庭,怎么也能被她“拿捏”住。
她还想呢,这会儿前面主宅必然冷冷清清,老爷子见他们不在,桌上没他们,也没孩子抱着让他逗,肯定又是一顿吃得不痛快的晚餐。
她哪儿知道,前面主宅,沈洲河虽然有工作没回来吃饭,但卫澜和沈叙宗都准点回来了,老太太也再次下楼,一起吃饭。
有奚拾,又有会聊天的老太太和搭腔的卫澜,老爷子这顿饭吃得根本一点儿都不冷清。
奚拾还聊起从前酒店的一些趣闻,引得卫澜和老太太笑得不行,老爷子虽然没笑,继续板着脸,但耳朵早就已经竖了起来,不自觉地去听奚拾和卫澜他们聊天说笑的话。
冷清?
不痛快?
不存在的。
有奚拾和大家畅聊,这顿只有他们一家三代人的晚饭吃得温馨又热闹。
老爷子为了多听一点酒店八卦,还特意多扒拉了几口饭菜,多在桌边坐了更长一些的时间。
想胡月他们一家为什么没有来?
不高兴?
老爷子光顾着听八卦了,根本没顾上想后面副楼那一家子,更别提什么会不高兴。
他完全没有不高兴,反而在听到奚拾讲一件趣事的时候,忍了又忍,才没有破功笑出来。
老太太和卫澜早已笑得前俯后仰。
奚拾也笑,边笑边转头去看沈叙宗,和沈叙宗含笑的眼睛对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