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苦了危阑,练功莫名一下子上了强度。
第五日时,姜衍一大早便神色匆匆地跑过来,把完脉后叮嘱了他一大堆,让他今日一定不要出院,又急急忙忙跑了出去。
燕纾隐隐约约意识到了什么,却也没有揭穿,只听话应下。
檐角悬着的琉璃檐铃在青玉砖上投下琥珀色光晕,燕纾缩在廊下,托着下巴头一点一点地偷偷打瞌睡,被院内被迫委以重任的危阑小声提醒,迷迷糊糊醒个神儿,没过一会儿却又倦了。
下午,院子里忽然多了两个来蹭课的小崽子。
“你们来问我做什么,我又不懂什么医术、毒理,剑术更是一窍不通——你们四方大典让我辅导,不怕到时候直接垫底啊?”
燕纾有些哭笑不得地望着面前的人,却见松一摇了摇头,抬手将一沓书放到桌上。
“师父说了,你肯定懂的,”松一指了指桌上那些书本,“诺,你看,你明明……”
燕纾撑着下巴,漫不经心瞥过面前那有些古旧的封皮,神情瞬间一僵。
——那是他从前自己的手稿。
他脑海中一时间一片空白,下意识往后躲了躲,下一秒,却听松一认真开口。
“师父说,你明明和写这些手稿的人是至交好友,对这些手稿都颇有研究,指导我们绝对没有问题。”
他一边说一边抬起头,望着燕纾的样子却是一愣:“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哪里不舒服吗?”
燕纾愣了半晌,才终于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
他紧绷的身子一点点放松下来,有些犹豫地凑上前,指尖轻轻拂过那熟悉至极的书皮,却到底还是摇了摇头。
“这些东西我早已忘记了,你们还是回去问你们师父吧。”
他一边说一边摇着轮椅就要转过身,松一却锲而不舍地一直跟在他身后。
“你就教教我们嘛燕公子,危阑也能跟着学一学——从前每次师父让你辅导我们的时候,你不从来都乐呵呵应着,为什么今日就不愿意了?”
“今日我累了,要休息了。”燕纾推着轮椅头也不回地往房内走。
“可是二师伯说您明明刚起床。”
燕纾一噎,眼珠转了转,似笑非笑地转过头:“我是说,教你们——太累了。”
松一眼眸蓦然睁大,瞬间不可置信地叫了起来:“哪里累了!我和师兄明明学什么都一点就透,根本不需要费心思……”
“上次是谁一张画符画了半天,最后把自己炸了个满脸花?”
燕纾悠悠开口,终于挪回房门前,满怀期望地伸手去够面前的房门。
下一秒,却看眼前一花,一道身影又挡在了他面前。
燕纾动作一顿,望着面前的松竹,微微眯了眯眼。
他看着松竹深吸一口气,有些僵硬地微微躬身:“燕公子……还请留步。”
松竹极少做这般强行拦人的举动,神情颇为不自在。
燕纾眼眸闪了闪,终于确信了自己的想法。
“你们今日好生古怪。”
他推着轮椅的手一顿,似笑非笑地转过头,手指在扶手上点了点。
“说吧,是不是背着我,做了什么亏心事?”
松竹向来不擅长说话,瞬间神情一僵,几次张口却都说不出话。
燕纾轻轻地笑了一声,捂唇微微打了个哈欠:“不说是吧,不说那我就先走了……”
他一边说一边转动轮椅,下一秒终于听松竹蓦然开口。
“燕公子——”
燕纾挑了挑眉,好整以暇地转过头,终于听松竹沉沉开口:“燕公子真不去……那四方大典开场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