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舰上的医疗间,灯光冷白而刺眼,映照在金属墙壁上,反射出冰冷的光泽。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消毒水气味,混合着血腥味,窒息般的压迫感。
简单的手术台上,阿塔兰静静地躺着,他的身体被固定在台面上,四肢无力地垂落,金色的发丝凌乱地贴在额头上,沾满了血迹和汗水。
阿塔兰的意识模模糊糊,仿佛在一片混沌中挣扎。
他的睫毛微微颤抖,金色的睫毛上沾着血迹,像是被血染红的蝴蝶翅膀,脆弱而美丽。
嘴唇苍白干裂,微微张合,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他的脑海中闪过零碎的画面,像是被撕裂的记忆碎片。
他想起……Cerie。
那个黑发黑眸的雄虫,那个总是带着淡淡乌木沉香气息的雄虫。
阿塔兰的意识在昏沉中浮浮沉沉。
其实,阿塔兰从未想过Cerie会一路护送自己回到起义军。
这完完全全就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甚至可以说,这是一条充满危险与未知、且百分之一百投入大于回报的选择。
帝国军的追捕、荒漠的恶劣环境、以及起义军内部的戒备,任何一点都足以让雌虫望而却步,更别说,Cerie是一只帝国意义上尊贵的雄虫。
并且,阿塔兰感受得出来,Cerie的等级绝对不低——能够不由性的方式来给他疏导,Cerie的等级绝对在A级往上。
明明应该是养尊处优的高等雄虫。
怎么会毫不犹豫的踏入危险呢?
可是Cerie依旧那么做了,当下立即决定,没有一丝退缩。
阿塔兰记得,当Cerie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雄虫的脸上还挂着那抹熟悉的笑容,轻松而随意,仿佛这一切都不过是举手之劳。
黑发黑眸的雄虫笑着说:“放心吧,一定给你送回去,谁都不能动你一根毫毛好吧。”
那句话说得那么轻松、那么自然,就好像突围出去,回到起义军,是一件轻轻松松的事情。
可阿塔兰知道,这背后隐藏着多少危险。
真神奇啊,
明明那么艰难,可是阿塔兰一看到那只雄虫,阿塔兰就觉得,真的没有那么难了。
Cerie身上有一种力量,一种让阿塔兰无比向往的力量。
那种力量不是来自于强大的武力,也不是来自于高高在上的地位,而是一种从容不迫的坚定,一种无畏无惧的坦然。
不因为高贵的身份,不因为特殊的优待滤镜,只因为那个至纯至赤的灵魂。
何其罕见,何其稀有。
正因如此,阿塔兰不忍心、也不愿意让Cerie受伤。
他宁愿自己承受所有的痛苦与危险,也不愿看到那道光芒被黑暗吞噬。
所以,当那颗子弹呼啸而来的时候,阿塔兰毫不犹豫地挡在了Cerie的面前。
那个时候,一瞬间,甚至不用任何思考,阿塔兰的身体比他的意识更快地做出了反应。
因为,那是他内心深处最本能的抉择。
——Cerie呢?
——乌木沉香的雄虫信息素呢……?
——好痛……好痛啊……
——Cerie……我好痛啊……
阿塔兰的意识在疼痛中逐渐清晰,却又被剧烈的痛楚拉扯得支离破碎。
他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腹腔被手术刀划开,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忍不住颤抖。
炸开的子弹被小心翼翼地取出,每一次触碰都像是烈火灼烧,疼痛几乎要将他吞噬。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