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时舟默了一瞬,神情也有些不自然道:“可能是因为我爸妈和江震也是朋友。”
谢时舟没有透露自己儿时的一桩糗事,也是他以为自己能和江其帧成为朋友最重要的原因。
谢忠平曾经前往江震的宅邸拜访,当时也和他说起了江震家中的小朋友——也就是江其帧。
谢忠平问他要不要给那位小男生送见面礼。
六岁的谢时舟拿不出什么特别的礼物,便将还未拆封的玩具交给了父亲。但后来想了想,对方或许也不少这一个玩具。
为了体现对未来朋友的珍重,他将父母为他打造的护身符悄悄放进了礼物盒。
他记得那枚护身符很别致,外圈是金色包边,内圈以纯银浇筑。
正面镌刻着“平安如意”四字,反面是腾飞的仙鹤。
不过后来谢时舟有问起江其帧这枚硬币的下落,但没有得到回复。
也是,江其帧好歹是江家的小少爷,护身符自然是不缺的。
谢时舟有些可惜,也有些失落。
不管怎么说,那枚硬币也是他父母为数不多留给他的念想。
思绪正在游走。
手腕蓦地被人轻轻握住。
谢时舟眼睫下的视线看过去,袖口已然被周延深拨至小臂,露出白皙肌肤上的那一小片青竹。
周延深的指腹抚摸着那处,略有些痒的触感令谢时舟的眼睫不可遏制地轻颤了两下。
他听见周延深问:“为什么要留着它?”
谢时舟的目光也从刺青挪向了正在注视着自己的周延深。
他皱紧眉头,那直白的眼神含着如同冷泉般的寒意。
他在因这极具侮辱性质的刺青而恼怒。
谢时舟把手覆在周延深宽厚的手背上,形似安抚。
“你不用生气,我不是很在意这些。”
他的确不在意他人的目光,也无所谓他人的奚落与刁难,只要他内心清楚他想要的是什么,并坚定地达到那个目标,就够了。
谢时舟又轻声说:“这枚刺青在他们眼里兴许是屈辱的象征,但我觉得它是一种警醒。”
警醒他,他要离开江家,离开明正医药。
他想过属于自己的生活。
话音刚落的下一瞬,肩膀被搂住,紧接着他便落入一个宽阔坚实的怀抱。
这一系列的动作令谢时舟猝不及防,沉稳的心跳声逐渐变得急促,似乎在耳膜中回响。
周延深收紧臂弯,脑袋埋进谢时舟的颈边。
他想说很多很多话,想说安慰的话,却发现谢时舟似乎并不需要。
可他一颗心就仿若被揉酸了似的。
他不敢想象被丢去公馆挂牌的谢时舟会饱受多少非议,也不敢细想他纹上刺青的时候会不会很疼。
他那样想呵护在手心,恨不得将他揉进自己骨血里的人,曾经居然遭遇过这些。
谢时舟拍抚哄劝着周延深,失笑道:“好了,你怎么这么夸张?”
夜风叫嚣而过,月光也从枝叶间漏了下来。
树影摇摇晃晃。
周延深闷闷的声音也随着凉风送入谢时舟的耳朵。
周延深问:“谢时舟,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给我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