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延深将香味扑鼻的烤串端到木制桌台上,问谢时舟想喝点什么。
谢时舟说:“酒。”
“不行。”周延深义正言辞地拒绝了,他不是嗅不到谢时舟身上的酒味,尽管知道他心情不好,但酒可以小酌怡情,不能借酒浇愁,麻痹神经。
周延深挑挑拣拣,给他拿了瓶鲜榨橙汁:“你喝这个。”
谢时舟看着橙汁,没有接过,像是在使什么小性子。
周延深宠的时候,要多宠有多宠,但该严肃的时候也挺严肃。
他见谢时舟迟迟不接着,便不由分说地将瓶盖拧开,放到谢时舟手中。
他寻了个干净的盘子,以免烤串拿在手上滴油不方便,又将竹签上的牛肉串剔下来,剔满一小盘,拿几根牙签插在上边。
“好了,你尝尝味道怎么样?”周延深叉起一粒牛肉送到谢时舟唇边。
谢时舟听话地张嘴。
肉质鲜美,外焦里嫩。
周延深问:“怎么样?”
谢时舟回答:“好吃。”
“好吃就行。”周延深又拿起其他的蔬菜串如法炮制,谢时舟面前的小盘子食物逐渐摞起,“我之前在国外经常和朋友Barbecue,手艺不会差。”
“嗯。”谢时舟应了声。
他指腹轻缓地摩挲着瓶身,眼皮低垂,似乎在拾掇自己的情绪。
几分钟后,他先开口道:“江其帧的话,你不要全信。”
闻言,周延深停下动作。
他的神情略有些诧异,他原以为谢时舟不会对他讲述这些,也已经做好一个默默无闻陪伴者的角色,冷不防听到谢时舟的话,他甚至还未反应过来,又听到谢时舟已经接着往下说了。
谢时舟:“江其帧的确将我丢去了公馆,刺青和代号也都是真的,也的确有人给了两百万只为见我一面。不过,他一开始其实是来羞辱我的。”
明正医药树敌不少。
有些仇敌听说江震家中管教不严,出了这档子丢人现眼的事,自然乐得掺和一脚。
当时那位贵客便是借此机会故意羞辱他,继而挑衅江震。
不过谢时舟的挂牌只是名义上的,毕竟公馆负责人不可能真的得罪江震。
按理说,那位贵客谢时舟是可以不用见的,但谢时舟仍是选择了接见。
原因很简单。
早在那个时候,谢时舟已经开始策划脱离明正医药的核心圈了。
他见那位客人,最初的想法便是借力打力。
但对方也是聪明人,他的如意算盘也落空了。
……
“刚到江宅的时候,我以为我能和江其帧成为朋友。”谢时舟抿了口橙汁,润润干涩的喉咙,“……但后来发现是我想多了。”
所以他才在之后的门门考试中故意考低分。
江其帧自尊心极强,在成绩不如他之后所表现的敌意更加明显,而他又寄人篱下,为了明哲保身,谢时舟不得不通过这种方法消弭江其帧的嫉恨。
因此便有了长达几年的微妙平衡。
直到后来的“公馆事件”。
周延深不明所以地问:“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见谢时舟神色困惑,他又补充,“我是指,你为什么会觉得江其帧能和你成为朋友?”
周延深未被送出国时和江其帧打过几次照面,是在爷爷江河的寿宴以及平时的家宴上。
俗话说,三岁看老。
他并不认为谢时舟少时的性格能和江其帧玩到一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