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他没画好,苏惊鹊生气了?
想到这里,季轻枝叹了口气,自顾自地说:“对不起,鹊鹊,我重新画。”
说着,他又撕开一片衣服,瘫在地上。
就在尖锐的指甲正要又一次割开手腕时,忽然一声脆响,他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方才还好好放在地上的砚台,不知何时被人打翻在地,其中血液留了一滩,浸染刚才被撕开铺好的拿来作纸的衣裳。
季轻枝的动作一顿,声带有点不自觉地颤抖:“鹊鹊……?”
半晌依旧无人回应。
季轻枝冷嗤,正要继续动手,忽然,眼睛闪过一抹寒光。
他捡起地上的砚台,龙首衔花,光滑的玉身闪烁着微光。
他手掌用力。
“啪!”
灵云砚瞬间裂开一条痕,不过几秒迅速蔓延到整个砚台,四分五裂。
季轻枝更用力了。
尖锐的碎片扎进掌心,划出来几条锋利伤痕,不多时又被疗愈到完好无损。
如果不是还隐有些疼痛穿到大脑,季轻枝都要以为这是幻觉。
可他巴不得这是幻觉。
他没想到,灵云砚是假的!
他用障眼法骗过兰月,现在反倒自己被骗了。
真正的灵云砚台……在苏惊鹊手里,也许同她一起碎了。
季轻枝重新捂住脸,全身顿时失了力气,身体一歪,“砰”地一声摔在地上。
他救不了她。
他甚至刚知道她真正的名字。
身体的剧烈疼痛逐渐消减。
黑暗里,季轻枝撕开长好的皮肉塞进嘴里,僵硬而缓慢地咀嚼着,期待还会有那一抹亮色,走过来小心抚摸他的脸,喊他“哥哥”。
然而伤口不断往外流失着温热液体,他无法集中意识,粘稠血液顺着胳膊滑落,仿佛虫蚁爬过,但更像苏惊鹊的碎发,拂过他的手臂。
季轻枝摁住伤痕,猛烈地疼痛提醒着他现实没有人再过来捧着他的脸。
季轻枝忽然开口:“娘,我害她抛弃我了。”
他已这样害了她,为什么要救他。
回应他的是源源不断的暖意,一点一点浸润他的身体。
修补的速度赶不上他身体溃烂的速度,烂过的地方迅速肿大,长出浓密的毛发。
骨骼断裂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漆色里。
身后沉重的墙壁缓缓打开,墙外无尽的惨叫迅速钻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