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轻枝皱眉,不厌其烦地割开同一个地方。
他嘲讽地笑。
凝凝的执念之地,就这样困住他,好心地修复他的身体,每一处伤口,每一点皮肉,对他的怒吼却毫无回应。
就像把他丢进神树,不管不顾任由他被困于永夜一样。
石门打开前,季轻枝隐隐还有些期待,想看凝凝的执念,想看他的母亲对他的愧疚。
但他失望了,凝凝的执念里根本不是他。
他期待许久的母亲,只在意她的师父。
但如今已无所谓,他有了别的期待。
她死了,他现在在救她,期待着她活过来,继续唤他。
“哥哥”也行,“吱吱”也行,什么都可以。
只要是她喊他就行。
季轻枝回忆着苏惊鹊的声音,手臂救不自觉地颤抖,他竭力控制住,毛笔放在砚台蘸满粘稠的血液,在衣服碎块上重重地落下最后一笔。
血液浸入墨色衣衫并不明显,不过只有一圈少女身形的痕迹。
季轻枝胸口飞快起伏,莫名地浑身燥热。他慢慢呼出一口气,紧张地注意着四周动静。
一秒钟。
一分钟。
一刻钟……
没有。
除了他紧张急促的呼吸声,什么都没有!
季轻枝双手捂住脸,指缝里漏出的一只眼睛,视线锁在衣衫上的痕迹。
片刻后,他眨眨眼,笑了几声,因为捂着脸而有些沉闷。
放下手,他颤抖着撕碎刚刚的画作,挥手扔进身后堆叠的衣衫碎片。
“嘶啦的声音重复在耳边,漆黑无光的眼珠跟着不住转动。
季轻枝捏紧了手中的毛笔,墨玉冰凉,在他手心却显得灼热。
他克制住把毛笔掰断的冲动。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灵云笔,灵云砚,仙妖两域至宝制成,两器合一,可生万物,可死万物。
他第一次画了苏惊鹊的生,没有反应。
所以第二次画了自己的死,想跟苏惊鹊一起,依旧没有反应。
第三次第四次——十几次都没有反应!
为什么,不能让他期待的人复生……
为什么……?
一定是哪里出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