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舅父,我给你指一条路。”刘盈再次停笔。
他指着墨迹未干的竹简木牍道:“大舅父,你的战功已经够多了,该在文治之功上多下些功夫了。”
吕泽看着竹简木牍,眼神迷茫。
刘盈道:“大舅父,你可以为了你的父亲和弟弟燃尽一切,但台表兄和产表兄无辜啊。我那里的台表兄和产表兄都在为自己挣爵位了,你的儿子呢?”
吕泽抬头,直视刘盈的眼神十分复杂。
太子这是威胁他吗?
“我可不是威胁你,只是真的同情台表兄和产表兄而已。他们在沛丰时就厌恶吕释之一家,明明他们没有任何错误,就因为你心疼你弟弟,便要牺牲他们的前程甚至性命?”刘盈摇头叹气,“你真是不慈。你弟弟是你的血脉亲人,儿女难道不是你的血脉亲人?”
吕泽嘴唇抖动。
刘盈道:“由武转文。”
吕泽俯首,这次刘盈没有抵住他的额头:“是,太子。”
吕台……吕产……
吕泽满背冷汗。
太子已经挑明了吕家的不臣之心,陛下勉力维持的温馨表象便荡然无存。他也不能再有丝毫侥幸之心。
太子这是逼他和吕释之……和吕家决裂。
刘盈微笑。
果然是他最喜欢的大舅父,很好欺负。
唉,默写的日子什么是个头啊。难道这十日,我都要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
刘盈眼珠子滴溜转。
阿父和萧伯父居然想用抄书困住他,太天真了,哼。
刘盈抄了半日书,借口上厕所,离开了书房。
只吕泽一人看顾刘盈,吕泽要为刘盈整理书稿,不能离开。刘盈这么大的人了,上个厕所肯定不需要人陪着。
一刻钟后,刘盈没回来。
吕泽疑惑,忙起身去寻找。
他很快得到消息,太子出宫了。
身为太子,虽然刘邦不喜欢他,但太子想去哪就去哪,行动非常自由。难道侍卫还能拦他?
再说了,太子刘盈出了名的知礼仁善,除了学习不好,从来没让帝后操心过。难道谁还会怀疑太子会在帝后不允许的前提下擅自出宫?
太子不仅出宫了,还带上了十几个东宫护卫一起出宫。
大摇大摆,光明正大,堂堂正正,不急不缓。
吕泽身体一晃,差点栽倒,又一个激灵,不敢晕过去。
“陛下!!!!!”吕泽硬汉泪奔,哭得和得知吕释之只带着父母来砀郡投奔他时一样凄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