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邦本在思考,如果自己提前见到韩信,能不能也像另一个刘邦那样,收服韩信为义子,从此不用在杀韩信与不杀韩信之间为难。
现在看来,是个正常人的自己,恐怕做不到隔壁刘邦做的事。
刘邦表面上看着平静,心里其实因这件神鬼之事慌得不行。
他让韩信、刘盈、刘肥住进宫里照顾,实际上为软禁,好先冷静一下,再做打算。
“你看他们的话有几真几假?”刘邦问吕雉道。
吕雉垂首道:“妾愚钝,看不出。只是他们的友悌之情确实不似为假。”
刘邦没好气道:“这个我也看得出。”
刘邦闭眼自己沉思。吕雉跪坐在下手处,如以往那样一言不发。
吕雉回到刘邦身边时,离项羽自刎只有三个月。
之后刘邦称帝、定都,吕雉将囚衣换作华服,还不足两年。
早早脱离了权力核心,吕雉来到刘邦的后宫时,举目皆是各处贵族为刘邦献上的贵女宠妾。
她们都有良好的谈吐和姣好的面容,大多数人背后也都有一方势力支持。
吕雉站在她们中间,就像是混入凤凰的野鸡。
好巧,她的名字确实是野鸡。
吕家本在刘邦麾下也颇有势力,为刘邦元从之一。
吕雉的大兄吕泽,乃是刘邦肱骨之臣,与沛丰元从皆交好。
可惜,吕雉还有一位兄长,吕释之。
当初鸿门宴后,刘邦就派出人马,试图去沛丰接回家眷。王陵等人在明处朝着沛丰靠近,吸引项羽的视线;吕释之在暗处悄悄潜回沛丰,伺机带走刘邦的父母妻儿。
最终结果,彭城大败,吕释之只带着父母去了吕泽驻军的砀郡,包括刘邦家眷在内的汉军家眷被抛弃在沛丰。
吕释之刚带着父母逃走,王陵等人就寻到刘盈和鲁元公主等人,一直在丰邑坚守到刘邦派兵来救。
所有人都不由想,若吕释之没逃跑,沛丰那些被杀被俘的汉军家眷,会不会有不同结果。
两位兄长的功劳彼此抵消,吕雉自己又还未适应当皇后的生活,是以很为小心谨慎。
刘邦不会亏待韩信、刘盈和刘肥,三人居住的宫殿很宏伟。
他命令宫人将宫殿重新装扮了一番,尽力让三人感到舒适。
之后,这些伺候的人都远远离开,等三人吩咐才靠近。刘邦以此表示,让他们安心居住,不会监视他们。
这三人说自己只留一旬。只一旬时间,刘邦想做多余的事,也难以谋划。不如打打感情牌,这三人说不定透露的有用的讯息还多一些。
刘盈从韩信怀里跳下来,跑到窗口张望了几下,道:“这个刘邦虽不如我教导的阿父,心胸也配得上帝王之名。”
刘盈不故意撒娇弄痴了,韩信和刘肥也变成了严肃的模样。
……并忽视刘盈说他教导阿父的不孝之语。
刘盈跑到榻边垂腿坐下,抱怨道:“我最讨厌跪坐了。我们那的椅子多舒服!”
韩信和刘肥纷纷颔首赞同。
自从盈儿拿出椅子后,他们已经回不到跪坐的曾经。
即使有叉凳能垫着屁股,哪有椅子舒服?而且大部分时候,他们是纯粹跪坐在腿上,没有叉凳。
韩信真是服了。他真不能理解,为什么这里的韩信要为了那狗屁的“诸侯王气度”,跪坐时不用叉凳和凭几。
他才来半日,就感到腿受到了极大摧残。
虽然三人的表情都很严肃,但他们先严肃地批判了这里的坐具,才开始说正事。
既然都带着两位兄长一同穿越了,刘盈便将这里的事告知了两位兄长,比如这里的吕后和汉太子的处境。
韩信和刘肥早就知道刘盈能看到“另一个未来”,这是刘家天命的象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