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座移动城市的消失,对于这片大地不算什么。”小屑忽然笑了,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仿佛就在他周身踱步,最后轻轻贴在他耳边一笑蹁跹。
“你还是不甘心,想救所有人,仅仅是因为曾经某时某刻某人以某心施以的某种小小恩惠?”
“你对死亡的态度,可不是不怕死可以解释的,就这么喜欢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那么多为你着想的人,你就不愿意考虑考虑她们的感受?”
“醒醒吧,你讨厌卡西米尔,这场滑稽的骑士游戏,还没玩够吗?”
凌等闲忽然笑了出来,就像是摆脱了什么暗示的影响,他的笑声清朗,终于顺通了心头郁结的一股气。
执着地找虚无缥缈的小屑要答案就是一个无稽之谈,他的答案从不在谁的口中,小屑也好,凯尔希也好,拘梦扮演者也好……她们都只是知道一些客观事实,由她们转述的,从来都不是他的答案。
他会找到答案的,由今后的前行之路来寻找雪泥鸿爪,小屑只是一块拼图,权杖与所是另一块。
“我早都说过了,我不是骑士,骑士可不会同时为多个人献上真心。”
“我不是不怕死,我只是更怕后悔。”
“卡西米尔的确让我很不开心,但很遗憾,我还没有能任性地决定一座移动城市生死的资格,我的朋友还在为她的家乡变得更好而努力,我没办法看着她因为这样毫不相干的荒诞原因失败,能帮忙不帮,那我可没办法给自己一个交代。”
小屑声音微低:“可你只是一个等闲!”
凌等闲身上的白焰愈燃愈烈,他不再犹豫,小屑没办法拘束白焰笼罩的魔王,他笑道,眼中却是极其愤怒的寒意:
“我是‘等闲’,离不得‘等闲’,但托起这顶冠冕,此刻是‘凌’等闲!”
静谧的世界被白焰烧融溃退,他张开白色羽翼折返白金身边,他感知到天马血脉的奔腾,后者被他看得有些不知所措:“凌、凌等闲?”
普兰斯特似乎猜到了他的想法,急忙出声道:“她确实是天马,但是血统纯度不够!”
白金还没来得及问她怎么知道自己的血统,凌等闲开了口:“白金,能帮我吗?”
“……会死吗?”她缩了缩脖子。
“可能会。”
“你会让我死吗?”
“尽量死你前面。”
“……那、那你放血吧……”白金结合拘梦扮演者的话以为是要汲血,伸出了手,担忧地看了看异常的天空。
凌等闲抓住了她的手,把一脸意外的欣特莱雅拥进怀中——
——因为谈崩了,小屑没有帮忙延缓天上风暴的坠落,不足七千米的距离被瞬间斩落,虚梦现实的凶暴力量也同时喷薄爆发,原本的既定事实中,卡瓦莱利亚基的每一个人来不及做出反应就会尸骨无存,但一道跨越虚梦与现实的白色焰浪卷起一道洁白的龙卷,随后一对宽大的洁白羽翼撑开了死亡的穹顶,坚实的四足将侵略的力量重踏在虚梦的世界里。
“那是……什么?”
通天的洁白光芒照亮了刚刚开始吞噬城市的黑暗,混乱中的人们有些茫然地抬头,看到了一个崇山峻岭般的存在。
在两对羽翼被狂暴的高能力量洞穿之前,一柄巨大化的武器悍然而上,泰拉史上从来都没有哪个神匠能锻造出这样庞大的的破城矛,焰浪散尽,出现在灾难面前力挽天倾神明般的存在,手持修长的武器,足践烈焰,宛如一轮新生的……太阳。
上身为人,不可视的面孔让人难窥真容,半身为马,两对羽翼驱散死亡的长夜。
每一个卡西米尔人都被眼前的一幕震撼入魂,在那道身影的羽翼之间,他们看到了择人而噬的漆黑。
老一辈的卡西米尔人听说过天马先祖的传说,但那种神明般的天马究竟是什么样子,没有任何人见过,眼前的存在就像是从神话中活生生地走了出来,如史诗中那般为万物照亮肆意弥漫的死亡黑暗。
此刻卡西米尔人眼中的“神明”嘶鸣一声,手中抗衡“风暴之剑”的武器光芒大放,在来自两个方向的死亡之间,凌等闲誓要争出一线天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