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着阿飞,道:“他头上好烫,烧得好厉害。”
陆小凤立刻醒了,一瞧,果真病得奄奄一息。
要说乔茜昨晚晾着阿飞是有意为之,陆小凤就是真的没在意……
伸手一摸,倒霉孩子像块烧起来的火炭。
花满楼皱眉道:“我出去请大夫。”
小姑奶奶却说不必,药她自有办法,绝对比这破地方的大夫要管用的多。
话还没说完,她手上便变戏法似得多了个纸板,哗啦往出一抽,只见两扇金光闪闪的翅膀抽开……好似是个铜片做的小玩意儿。
小姑奶奶便自那玩意儿上取下了什么,撕开是一粒白生生的药丸,她扶起了阿飞,温声道:“小犟驴,你生了病,要吃了药才好,乖乖听话好不好?”
阿飞双眼紧闭,呼吸声又发颤、又沉重,一副快要把脑子给烧坏了的样子。
乔茜本以为他不会有什么回应,却不想阿飞的求生欲极强,居然听见了她说的话,慢慢地点了点头。
乔茜怔了一怔,把药片塞进他嘴里,正要再给他喂半盏水,阿飞已经极坚强地直接把药片咽下去了,又因为那过于浓重的苦味而忍不住干呕了两下。
乔茜赶紧为喂他喝了一盏水,他急切地全喝光了。
好,接下来就不是她的事情了。
乔茜道:“生病了要发汗,总得干干净净的进被窝,你们帮他拾掇拾掇吧,我去给他垒个窝!”
陆小凤道:“那是什么药丸?”
乔茜便道:“这你就不必管啦,总之,一日两粒,药到病除~”
说完,她负着双手,摇头晃脑地走掉了。
陆小凤与花满楼也不惊讶——住在乔乔酒馆里,惊讶是最不值得一提的情绪了,成天一惊一乍地像什么呀?况且,连酒馆都能自己长着腿跑了,还从农历五月跑到了农历十一月,乔茜手里拿出个长翅膀的铜片里包着药有什么好惊讶的呢?
两个人就先把阿飞挪到自己屋里——西厢的屋子虽然不冷,但十分简陋,什么也没装,连淋浴头都没有。
阿飞病得晕晕乎乎,除却刚才吃药的时候有点心力,现下估计已又晕过去了,花满楼帮他擦了身子,换了干净的衣裳,又托着他的脑袋,洗了个头——他的头发已因为冷汗而浸湿了。
洗过头,用毛巾包起来慢慢地搓。
陆小凤一边搓搓狗头,一边因为无聊而和花满楼闲聊。
他神神秘秘地说:“花满楼,你有没有猜过乔乔的真身?”
花满楼:“嗯?”
陆小凤道:“难道你没有注意过她的用词?”
花满楼很配合地问:“……用词?”
陆小凤的眼睛里于是闪过了极为犀利的光芒,慢慢道:“她说‘垒窝’!她说她要去给这小子‘垒窝’!”
花满楼道:“……所以?”
陆小凤道:“我看,她的真身一定是鸟!”
花满楼:“…………”
花满楼失笑道:“就只因为这个?”
陆小凤猛搓阿飞的头,说:“那怎么可能呢?桩桩件件,七童且听我细细分解。”
于是,他便叽哩哇啦的开始说话,陆小凤这人,平日里在江湖上,干的还真的是查案的活儿,说起推论的话来,那真是一套一套的,比寻常的衙门捕快要高明得多,这一是一、二是二说的,还真有几分道理。
——当然,什么猫头鹰头猫和鹰头猫头鹰的事情就不必提了。
结果说完,花满楼好像没什么反应,只是例行为他捧场,道:“你说的很有道理。”
……反正在花满楼眼里,乔茜也指定不是个人。
陆小凤忽笑了,道:“我一开始只觉得乔乔是翠鸟,因为她的头发的确偶尔能瞥见蓝光,搞得我刚认识她的时候,每日三省吾身——到底有没有买过点翠首饰送姑娘。”
花满楼道:“我家不用点翠首饰。”
陆小凤“嗯?”了一声,惊讶道:“你家没有?”
这就很不能够了呀,江南花家、天下豪富,家中一应都是最上等,点翠乃是用翠鸟颈羽所制,且非得是活鸟才行,如此制出的首饰辉蓝艳丽,永不褪色,上好的工艺价格昂贵——很难想象江南花家里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