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瑄:“嗯,是当年翁泉任大理寺丞时候的事儿了。”
孟度拿来阁楼的钥匙:“走,我跟你们一块儿去查。”
他们挑着风灯去了大理寺的阁楼。
夜月朦胧,清辉洒落。
木楼梯散发着咯吱咯吱的声响,到了二楼,孟度说道:“贺俊之死后,大理寺很少再出风头。”
皇帝外祖父柳家的远房表哥柳正任大理寺卿后,没有再动过酷刑,也不会无事生非找别人的事,非常的安分。
也非常的平庸。
求的就是安稳。
沈持一步步走上阁楼,他想起贺俊之,在心中莫名唏嘘一声,说不出是什么心情。
“九年前的案卷,”孟度在里面看了一会儿:“在里头那间屋子里。”
他找了一会儿:“是这卷。”孟度抽出一卷泛黄的卷宗,上面写着“贞丰十六年寅月二十一”,是当年结案的时间。
落款是翁泉的官印,看来从头至尾经办的都是时任大理寺丞的翁泉,没有经过别人的手。
沈持打开浏览一番,递给林瑄:“万姓商人家人的诉状、供词,被涂改得面目全非。”
案卷涂涂抹抹,一看就有人做过手脚,且做得并不高明。
他又对孟度说道:“夫子,大理寺还有以前的老人吗?能不能查到翁泉当年收了齐双多少贿赂,是他一个人经手的还是还有别人插手?”
孟度:“我问问。”
他叫来一个牢头李栓,询问此事:“你在大理寺有二十多年了,知道此事吗?”
李栓一双眼睛浑浊,干瘪,一张嘴口臭熏人:“回孟大人的话,小的听说过。”
“齐双犯事后,”孟度摸了摸腰间挂着的香囊,问道:“是他的家人还是别人拿着银子来找当时的大理寺丞翁泉的?”
“齐掌柜下了大狱后,”李栓咧了咧嘴:“杜家来人了,跟翁大人说要保此人……”
杜家捞的人。
孟度拢在袖中的手微微一颤:“多谢告知。”他摸出几个铜板塞到李栓手里:“夜里值守劳苦,打盏酒喝吧。”
李栓谢过他后告退。
孟度把此事跟沈、林二人说了:“看来齐双与杜家的关系密切啊。”
沈持:“既然如此,便不必遮遮掩掩,就让杜家知道我在追究此事。”
捅出去,看杜家是下水保此人还是抽身与他撇清关系,不沾染半分是非。
孟度眯了眯眼眸:“嗯,我办事你放心,保管今夜一过,明日全京城的人都知晓你要翻齐双的旧账了。”
沈持:“麻烦夫子了。”
孟度提着风灯领着他们从大理寺出来:“京城的粮价……这几日跟着了魔似的在涨……”
“夫子,我们今日来查旧案,”沈持说道:“为的正是粮价。”
孟度看了沈、林二人一眼,没有多问:“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说。”
二人谢过他,各自匆匆回家。
……
午夜时分。
一名衙役模样的人鬼鬼祟祟敲开了杜家的后门,杜家家仆打着哈欠来开门后,他说道:“快告诉杜大人,京兆少尹今日去了大理寺,调阅了齐掌柜九年前的案卷,怕是要坏事……”
齐双贿赂翁泉是杜家给牵的线。
家仆吓了一跳,赶紧去叫了管家杜二来。
杜家的子弟多在外地为官,如鹤州知府杜不寒,如今留在京城的京官只有任兵部右侍郎的杜凌泉,就是那衙役口中的“杜大人”。
京兆杜家和庄王萧承钧是姻亲,杜凌泉的女儿嫁给庄王萧承钧做了王妃,虽然是个继室,但庄王见了他得称一声“岳父”,身份非常矜贵。
杜二:“我知道了。”说完给了来报信的衙役一把钱,把人打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