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虽无实证,但在此事上苏叶知晓,宁可错杀一万不能放过一个。
但毕竟多年陪伴,她还是想再给书儿一次机会,只望她不要让她失望。
否则,便只好亲自送她上路了。
苏叶站起身,掀开厚重的帘子,望着好似看不到头,无边无际的草原,远处巍峨群山曲折连绵,一簇簇狼毒花,真是让人心旷神怡。
也是个埋骨的好地方,总比那四四方方的皇宫好,也算是全她与书儿多年陪伴的情谊了。
“姐姐,怎么出来了?有何事吗?吩咐奴婢便是。”书儿端着一碗参汤走了过来。
“你觉得这里美吗?”
书儿眸中闪过一抹疑惑之意,一时未反应过来,怔愣了下才点点头“自是美的。”
“那你喜欢这里吗?”
“喜欢。”
苏叶嫣然一笑道“我记得你本就是盛京人,阿爹还是举人,若不是你阿兄被旁人下套染上赌博,把你阿爹气坏了身子,想来如今的你也该是个官家姑娘。”
书儿听言只觉一股子寒意骤然席卷全身,恰好此时一阵风吹了过来,她身子不受控制的打了个寒颤。
苏叶
伸出手捏住书儿的下巴,眸中满是冰冷之意,不紧不慢道“吕嬷嬷当年说,你是因不想随意寻个人嫁了,才入了宫,每个月还都会往家里送银钱,若是我没有记错,你阿爹三年前便病逝了,自此你就没有再往家里送过银钱,也不知晓你那个阿兄如今如何,想来你也是毫不在意的,这人啊,一旦没有了在意的人事物,便不受控了。”
书儿眸中露出惊恐之色,她张了张嘴看似要说些什么,苏叶便“嘘”了一声继续道“让我猜一猜,想来当初并非是你不想随意寻个人嫁了,换聘礼为你阿兄还赌债,而是你阿兄欲要卖了你吧,你的模样,又是识字的,想来是能卖个好价钱的,就在你走投无路之时,太原王氏救了你,然后把你送到宫中了是不是?我想,我应该猜的大差不差了吧。”
书儿跪在了草地上,手上端着的参汤也撒了一地,垂着头抿着唇不说话。
“看样子,你是不愿说了?”苏叶居高临下的瞅着她。
“奴婢对不起姐姐。”书儿突然对着苏叶重重的磕了三头。
苏姐姐对她有知遇之恩,多年来也一直关照她,但若不是太原王氏,她恐早就流落到风尘之地,就像甜果的阿姐那般,成为一个‘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客尝。’的青楼女子了。
对她可谓是有救命之恩。
“如此,我便不在逼你了,告诉你真正的主子,他们所筹谋之事怕是要竹篮子打水一场空了。”
书儿猛然抬起头,眸中满是不可置信,她未曾想苏姐姐会放过她,不,是想通过她找到幕后之人,随即又垂下眸不发一言。
“你若喜欢跪在这里便跪吧,我既已经知晓你背后是太原王氏之人,旁的我何需在意,太原王氏所求的不过是让王凝心入宫为后,我自是不会让其如愿。”
随即便转身回了帐内。
接下来,她只需等便是了。
想来她突然罚了书儿,背后之人自是能知晓,届时守株待兔便是,唯一让她费心的便是若是程寰玥问起,她如何搪塞过去……
翌日
书儿在帐外跪了一晚上,草原上的夜晚可谓是极其难熬的,书儿此举自是再给与她接头之人信号。
苏叶走出帐子,瞅了一眼面色苍白打着颤的书儿,轻声叹了口气,弯下腰道“何必呢,都说旷野的风总会迎来心愿自由之人,你既然这般喜欢这里,那便留下吧。”
书儿跪了一夜,这可是在草原上,夜里便如同冬日那般,如此自是瞒不过程寰玥。
故而便询问苏叶出了何事。
苏叶故作愤然之色道“奴婢昨个儿见她与太原王氏的人私下接触,她便自己跪在那了。”
程寰玥听言微微蹙眉,嗤笑道“倒是哀家小瞧了太原王氏,如此她跪就跪吧。”瞅了眼苏叶眼底的红丝道“此事勿要心软。”
“奴婢晓得,故而便任由她跪,只是觉得可惜了,也恼怒自己竟多年不曾察觉。”
“这世间最难辨别的便是人心了,无需自责。”
太原王氏所求之事,她自是知晓,故而程寰玥也并未多在意,毕竟她并不知晓,早先圣上心中真正喜欢之人是王凝心。
敲鼓之声响起,秋猎开始了。
程寰玥站起身来,苏叶上前扶住她。
“陪哀家去瞅瞅皇儿的骑术是否精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