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珩抬眸,直勾勾的盯着他,似乎在考虑他说的话的真实性。
就在这时,南溪姗姗来迟。
他双手拢于身前,微微颔首,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嘴角带着三分笑意,可眼底却是冷的。
南珩一开始没有认出他来,却看着南溪那张脸愣了很久。
他总觉得这张脸分外的熟悉,与母后寝宫之中挂着的那张画像上的少女有七分相似。
他忍不住开口问:“你与凉姨是何关系?”
与此同时,南溪也开了口,他笑意不达眼底的道:“皇兄,好久不见。”
南珩瞳孔微缩,眼中闪过一丝狂喜:“你是小八?”
“你没死?”
“你的腿也好了?”
他似乎终于认出了南溪,但态度却与南溪想象的厌恶有着天壤之别。
他似乎对自己还活着感到很高兴,并且第一时间发现他双腿居然能站立后由内而外的为他感到欢喜。
李延在二人之间来回看了看,不由得觉得有趣。
而在场的其他晋国副将,包括陈山在内一个个都像是见了鬼一样的神色。谁也没想到好好的范大人会突然摇身一变,成了传闻中那位被陛下掳回宫中金屋藏娇,甚至不惜为他遣散后宫的南钰国八皇子。
几人垂头互相传了个眼神,眼角余光偷瞄南溪那种漂亮得过分的侧脸,忽然就理解了陛下的行为。
有个这么好看的媳妇儿,命都恨不得给他,旁的那些莺莺燕燕哪还看得进眼?
南溪不知副将们此时的心思,他攥紧了双手,一时搞不懂南珩到底是装得还是真的。
他和南珩除了小时候除夕宫宴上见过几面,几乎没有任何交集,南珩会认出自己这已经让南溪感到意外了,他那好似真心将自己当成弟弟般爱护的态度,更是让南溪摸不着头脑。
他将此归咎于对方是想跟他套近乎,以图谋趁机逃脱。
他对南珩说:“难为五皇兄还记得我,臣弟受宠若惊。”
南珩想要问他的双腿究竟是怎么好的,又为何会和晋国的将士在一起,可话还没到嘴边,他身边的亲兵却先一步抢先呵斥道:“您身为南钰国的八皇子,竟与敌国首将在一起,这可是通敌叛国的大罪!”
“我通敌叛国?”
南溪仿佛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忍不住冷笑一声:“当初可是南寰先舍弃的我,之后又几次三番置我于死地,如今却倒过来指责我通敌叛国,当真是可笑。”
亲兵原是死士,自然知道一些内幕。
南寰在带着妻儿亲信南逃前就对外宣称的南溪已经病逝,南珩一直都以为他病死了,却不曾想骤然从南溪口中得知真相并非如他所想,不由得一阵阵失神。
他从小其实就很喜欢这个只比他小了两岁,漂亮得像个陶瓷娃娃的弟弟,只是父皇从来都不允许任何人接近南溪,只说南溪体弱多病,而南溪也确实受到一点刺激都会大病一场,加上母后也不允许他靠近南溪,这么多年来南珩也只敢远远的看他几眼不敢靠近,生怕这个漂亮又脆弱的弟弟会因为自己贸然的接近被克死了。
在得知南溪病逝后,南珩为此还伤心了很长一段时间。
他一直以为父皇将南溪养在无人能接触的地方是在保护他,如今骤然得知事实或许并非如他所想,耳边隐约听到有什么在崩塌的声音。
南溪心中憋着一股火气,可看着失神的南珩,又没办法将火气迁怒到他头上,只好冷着一张脸对李延道:“除了南珩,其他人全杀了。”
所有人都没想到看起来病弱的南溪竟然这般杀伐果断。
其实连他自己都觉得心惊,明明当初见了死人都要做上一整宿的噩梦,如今跟祈战待久了,竟也变得冷血无情,杀人不眨眼了。
“等等……”
毕竟是护着自己的亲兵,南珩有心为他们求情,可李延已经先一步拔剑,将那些亲兵的脑袋一个个削了下来。
尸首分离的尸体重重的砸在地上,血流成河,削飞的头颅骨碌碌滚到远处的草地上,死不瞑目。
事情发生得太快,南珩身上不免被溅了一身血,他瞪圆了双眼,浑身都在发颤。
“殿下可还满意?”
李延收剑入鞘,由于出剑速度太快,剑刃上一滴血都没沾上。
他问的是南溪,南溪微微颔首嗯了一声。
李延又笑着问:“那么这位五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