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级跌落到B级以后,西恩荒废了两年。
表面是因伤无限期停职休养,但所有虫都觉得他不会再回到军团了。
只等他自己过了那一槛,便退役转业,去某个政府后勤部门做个主管,舒舒服服过完下半辈子。
我却清楚,他一直都想再回前线。
普兰巴图余孽未清,各地叛乱时有发生。到处都急需高等军雌,尤其是有经验的作战指挥能手。
像他这样的,虽然上前线杀敌有些不够看,但实打实的指挥经验还在,是国防部和各军团都想争取到手的有力补充。
放到往常,我不会阻止他。
但我不想和他分开,更不想在他刚刚怀孕后,放他去危险的地方战斗。
我们爆发了一次堪称凶残的争吵。
事后回想,彼此都把对生活的失望不满,发泄到了对方的身上。
“你就希望我一辈子这样吗?!!当只摇尾乞怜的狗,整日趴在你的脚边,等你回家、等着挨艹、等着你的一点施舍可怜?!”
“怀孕了又如何?!难道怀孕了我就该立刻辞职卸下所有职务,所有时间精力都用来伺候肚子里这只什么都算不上的东西吗?!”
“阿尔托利,我不是你的附属物!以前不是,现在不是,以后也绝不会是!!”
我又是如何回击的?
好像是这样——
“你早就不是萨洛提斯少将了!没错,军团是保留你的军衔,但你自己很清楚,你不可能再回到过去了!”
“做虫要向前看!死把着过去不放只会显得自己悲惨可怜!”
“你就那么想去送死,再当一回政客议员们争权夺利的工具?再被虫算计、甚至就连亲族都将你舍弃!!”
“虫崽,那么多雌虫想要不可得,你却根本不想要,你觉得那是累赘、是拖累,是束缚,不是吗?!”
“可该死的,你早就和我绑死了这辈子!西恩·萨洛提斯,没有我,你什么都不是!!”
最后那句话冲出口时,我就知道完蛋了。
黑发雌虫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他僵在那里,高大强壮的身躯在无限拉开的沉默里像是裂开了,成了一片又一片临时拼凑在一起碎片镜像,只要轻轻一碰,就会彻底碎裂、再也拼凑不起。
他气到发抖、随后连话也说不出,然后他摔门而去,当夜就打包行李,去了军团任职。
那会他怀孕刚满一个月。
我们冷战了整整三个月。
再见面时,是我作为亲属联系虫,接到前线医院打来的电话。
说西恩在作战中受到叛军自杀式袭击,被五六片弹片穿过身体,正在医院做处理,暂时体征平稳,没有生命危险。
但因为陷入深度昏迷,加上他的精神域特殊状况,需要我前往确认、唤醒。
我坐最快的专舰,去了医院,看到了他的手术报告。
却没有找到关于虫崽的任何检查结果。
询问主治医生,对方报告说,经检查萨洛提斯少将没有妊娠反应,不在孕期。
我用精神力潜入他封锁的精神域,轻轻扣响他的意识核心。
在他的精神域被“锁”起来后,这是只有我才能做到的事情。
在他睁眼后第一时间,我咬牙凑过去,沉声质问。
“——西恩·萨洛提斯,你TM为了你的前途,做了摘除手术?”
雌虫虚弱地躺在那里,身上还缠着厚厚的绷带,
他显然没有太过清醒,怔怔看着我。
我又重复了一遍,语气比刚才更阴冷。
这次是贴在雌虫耳边问的。他不可能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