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看阁

笔看阁>啊?这里是规则怪谈?作者来点薯条配冰淇淋 > 第106章 天衣(第1页)

第106章 天衣(第1页)

我和张添一对视了大概有十来秒,期间我奇怪地没有说一句话,也不知道此刻自己心中炸开的情绪是什么。

只有一个念头反而先跳出来,在我脑海里说,啊,原来是这样。

在这个怪诞的世界里,所有看似写意的神秘和强悍,背后果然都是常人难以体会的凄凉。

小时候我曾和胞妹屏屏一起看过一个破烂的画册,里面讲述了一只天生孤独的鲸鱼。这只鲸鱼发声的频率大概在52赫兹,而其他正常鲸类的频率却只有15-25赫兹。

这意味着在所有同类眼中,这只鲸鱼是哑的,发出的声音不会被听闻或理解,只能在广袤深邃的海洋中永远孤独低吟。

那时候我还无法理解这故事背后意味的恐怖,只是向往道,独自一人的深潜是何等壮丽不受打扰。

反而屏屏摸着画册沉默了许久,年幼的她因为日渐萌发的病情已经走向习惯性的缄默,半晌,近乎决绝地低声道:

“如果始终不能被听到,这样的异类有必要苟延残喘下去吗?”

顿了顿,她那早熟的黑色瞳孔中倒映出我无法理解的平静,似乎在问谁:“人,可以证明自己是存在的吗?”

我那聪慧而年幼的妹妹早就洞察体会的恐怖图景,我竟花了二十多年,走到今天才恍惚察觉。

“这世上有许多人,因为不同的缘由,会在某一刻时间明悟自己是个异类。”

张添一看着我的眼睛说,“问题就在于,当人陷入其中,无法分辨自己这种强烈的、身为异类的恐惧感背后到底藏着什么。

也许是因病变衰败逐渐陌生的躯壳,但也许是更可怕的真相。

此时,这个异类找不到任何方法验证,也无法向任何人倾诉,它的所有过往全部都可能随时变成某种脆弱的谎言。”

我猛地打了个寒颤,听出了这句话背后的森严。

更重要的是,我意识到了一个无比可怕的猜想。再一次前所未有地感知到张添一那份心魔是从何而来。

——他在怀疑屏屏的离世是否真是因为病痛。

他在怀疑那些发生在屏屏身上日复一日的虚弱和苦痛,是否是一种被嫁接后强行施予的谎言。

在亲自体会过成为“天衣”的过程后,连我此刻也几乎是难以抑制地问自己:

我的记忆中还遗忘、混淆了多少原本应该牢牢记住的东西?

我要如何证明我年幼的妹妹存在过的一生?

如果她曾经早早地独自承受可怖的猎食,又始终发出无人听闻的悲鸣,那么她向我、向我们求助过多少次?

一旦陷入这种怀疑和自问,极度的恐慌让我几乎瞬间要疯了。

理智在告诉我,生老病死本就是很正常的事,我不该过于牵强附会;

但情感则在冷冷地说,我必须竭尽全力,去证明屏屏那短暂黯淡的生命中每一刻都是真实的。

哪怕有片刻的不自然和谎言,那么她的过去就有独自遭遇怪谈的可能。光是想到这点,就让人无法忍受。

但即使如此,以人渺小的认知来说,这几乎是无法去进行分辨的。

越是深刻认知到怪谈,人就会越感到无知和不确定。

我现在才终于明白,一直以来张添一是想要做什么。不只是所谓“复活”的执念。

他是在试图追逐怪谈,分类并归纳怪谈引发的种种后遗症,以此来一项一项排查,证明屏屏没有被卷入其中。只有这样,他才能得到短暂的安然。

但怪谈到底有多少种藏于此世,怪谈的规则又有多少种解读和表征、本质如何,这恐怕靠凡人短短的一生是追寻不到终点的。

我深呼吸,但眼睛开始发酸,不得不再次凝滞许久,才慢慢道:

“现在还没有发现符合的怪谈?”

“没有,先知的天衣也不是。”张添一笑了笑,“不过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我原本就只是想证明……她还是个普通的孩子,没有承受更多我们不知道的痛苦。”

他顿了下,坦然道:

“大概率是庸人自扰,也许我只是至今没办法接受屏屏就这么寻常地因病离开了。我找不到借口让自己走出来,只能把一切归责给怪谈,祈祷某天结束怪谈时,走丢的人都会回家。”

“——有点可笑?”

我摇头,用力拍了拍脸,也笑了一下。

完结热门小说推荐

最新标签